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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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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完成的电影,我难掩兴奋。分明是自己笔下的故事,却推测不出结局,紧张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最后。我竟以原著作者的身分参与如此精采的作品,真是备感光荣。 致电影《变身》 二〇〇五年电影宣传手册 距今约十五年前,我于住家外另设工作室,每天早上搭公交车转电车前去工作。某日,突然在公交车上思索起:“人类有左脑和右脑,要是其中之一和别人交换会怎样?”当然,这想法并非凭空而来,当时我对人脑很有兴趣,看了好几本相关书籍,才会有此疑问。于是,疑问顿时化为小说的灵感,下公交车之际,故事已在脑中完成大半,前后大概只花二十分钟。 灵感极少这般骤然浮现,甚至可说是唯一的一次。平常我都绞尽脑汁,想得满头大汗。 当时,讲谈社为创立八十周年的特别企划来邀稿,我便决定写这个换掉一半大脑的故事,也就是《变身》。 出道六年,这是我的第十四部长篇小说。书根本卖不出去的我,很希望《变身》能畅销。不必有甚么惊人的销售量,只求造成一点话题就好。 但《变身》依旧卖不好,完全不被书评家放在眼里,也没能入围文学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讲谈社的特别企划竟突然中止。换句话说,连宣传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但还是有人注意到这部小说,不少影视相关人士想改编成电影。感觉上,这些企划来一个就泡汤一个,过一阵子又有人提出同样的企划。 我创作的方式,是在脑海里产生影像再写成文章,且娱乐性优先于文学性,影视相关人士或许较容易掌握作品的全貌。相反地,看在文艺评论家眼里大概显得低俗吧。 在这样的背景下,《变身》终于改编成电影。看过试映后,第一个浮现的想法是:“竟然拍得这么好。”电影包含了所有小说里希望传达的意念。玉木宏先生及苍井优小姐精采诠释出主人翁的痛苦与女友深厚的爱情,我对他们的演技深感佩服。还有,过去改编电影时一定会有所变动的最后一幕几乎没更动,我要向导演和制作人员的勇气与决断力致敬。 但愿看这部电影的人愈多愈好。 “搞笑”的教材 致立川志之辅先生独演会 劈头就像在宣传自己的书,不过我写过短篇集《怪笑小说》及《毒笑小说》。虽然我在社会上的身分算是推理作家,但这两本基本上不是推理作品。许多人大概从书名便已猜到,不管哪一本是以“搞笑”为主题。 一个推理作家为甚么会写这样的作品?首先是我本身很喜欢,当然不是喜欢写,是喜欢看。然而,最近写让人笑得出来的小说的作者,真的变少了。原因是,搞笑在文学界的地位很低,一般认为逗人发笑的作品,格调没有令人心情灰暗的作品高。不仅如此,甚至有怀疑写搞笑小说很简单的倾向。绝对没这回事,我总是和同样支持搞笑小说的京极夏彦先生愤慨不已。如同令人发笑的戏比令人落泪的戏难上好几倍一样,要藉文章博君一笑是极其困难的。而事实上,这就是我的第二个理由。换句话说,以搞笑为主题,对我是一种修行。 创作这类小说时,落语(单口相声)是绝佳教材。分析古典落语的本事和结语就知道,其实任一桥段都经过精心安排,所以能引领观众立刻进入故事的世界,准确地点中观众的笑穴,每每令我低声赞叹:真了不起。 难道不能用小说来呈现落语的世界吗?每次要写搞笑作品时,我总会这么想。我有一则短篇名为《要杀就趁现在》,落语迷肯定一眼便看得出灵感来自著名的古典落语《要死就趁现在》。 正当我拿落语为模板着手写小说时,遇到一件美梦般的好事。有位大师表示想以我的小说为蓝本,创作新的落语桥段——那就是立川志之辅先生。受到青睐的,是前述《怪笑小说》里收录的短篇《尸台小区》。对我而言,这真是求之不得。“只要您不嫌弃,尽管拿去用”,我怀着嫁丑女儿的心情连连行礼。 公演的那一天,我好紧张。改名为《尸体的去向》的创作落语有趣极了。最好的证明就是,连我都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邻座的女性观众甚至笑到流泪。 安心的同时,我也受到冲击,因为我明白让观众爆笑的不是内容,而是志之辅大师的本领。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落语光靠桥段是无法出头天的。 以文字呈现落语的艺术——这正是我当前的目标。 致《信》改编为电影 二〇〇六年电影宣传手册 每天都有恶性重大的案件发生,看到新闻报导,我们都会为之震惊、愤怒,但时间一久,不免渐渐抛诸脑后。纵使还记得,也不过是知晓犯人遭逮捕后暗想“啊,太好了”,就在内心画上句点。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案件”便是这么一回事。 接触到这类案件判决的相关消息时,我才认识到案件并未就此告终。老早便该解决的案件,竟有许多人在数年后仍未从中解脱,这个事实令我惊愕不已。 我首先想到的,是凶杀命案的被害者家属。他们时而要为嫌犯是否在法庭上吐实烦恼,时而要为法院是否会依刑求做出判决耗神。当然,失去挚爱的空虚更是无可避免。社会大众视他们为“被害者家属”,或许也是一种折磨。 当事者的“案件”会在何时以怎样的形式结束?不,该问的是,真的能够结束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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