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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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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魅影不断对克里斯廷进行特训,为取代当家花旦做准备。此处,我好奇的是,他们到底在哪里特训?我不相信是地下的藏身处。因为从《汉尼拔》一剧采排结束后,魅影与克里斯廷相处的情形推测,她是当晚才知道镜子的机关及地下的藏身处,甚至头一回直视魅影的样貌。 依我的推理,秘密特训的地点是克里斯廷父亲长眠的墓园。魅影想必也是在那里首度现身她面前,毕竟他是从十字架后方,以去世父亲派来的“音乐天使”之姿登场。话虽如此,他并未让克里斯廷明确看到自己的身影。对克里斯廷而言,墓园里的特训宛如在“梦中”。而且,正因她认为那是音乐天使,才会全心信赖他。 明明已是大人,却开口闭口“爸爸、爸爸”的,克里斯廷显然有恋父情结。我认为,魅影可能是凭这个弱点抓住她的心。 但是,魅影怎会想到这种手法?此时,我脑海浮现魅影的告白:“连母亲也对我厌恶到极点,叫我戴面具遮丑”。换句话说,最先让他意识到自身丑陋的是母亲,而教他戴面具遮掩的,也是母亲。 是的,魅影的内心深处亦暗藏强烈的恋母情结。正因如此,他才能看出克里斯廷的恋父情结。 思索至此,魅影为何会受克里斯廷吸引,答案便显而易见,多半是她让魅影忆起母亲。魅影难道不是想从她身上寻求没能从母亲那儿得到的东西吗? 从某个角度来看,魅影其实没有长大,才会在令人毛骨悚然的藏身处放置猴子玩具。留下这个玩具消失,代表他终于不再是依恋母亲的孩子。 “脸”与面具 二〇〇二年剧团四季《歌剧魅影》京都公演简介 我还是国、高中生时,偶像歌手频繁地出现在荧光幕前。他/她们确实外貌出众,歌唱实力却不怎么值得赞许。即使如此,唱出畅销歌、获得成功的他们,被问到将来想从事甚么活动时,都是这么回答的: “我想挑战演戏或音乐剧。” 那大概是我初次看到、听到“音乐剧”一词。不知何谓音乐剧的我,把音乐剧的程度和他们的歌唱实力及演技画上等号,将音乐剧理解为“没甚么大不了的秀”。 日本人,尤其是日本男性,对观赏舞台剧感兴趣的原本就很少。身为一般日本人的我,在二十好几岁前也从未看过舞台剧,一直对音乐剧怀抱错误的认识。 这样的我会看起音乐剧,是有原因的。二十七岁时成为作家,写几部作品后,我便陷入瓶颈。主要是身为作家的背景太薄弱,只晓得学生和上班族的生活是怎么回事,也难怪题材受限。有一天,我下定决心,往后甚么事都要留意、甚么事都要感到好奇,严禁推托没兴趣。 光说不练可不行,我打算以过去从不感兴趣的事当创作题材,于是选择古典芭蕾。我去采访芭蕾舞团,向芭蕾大师请益,一听说有公演,即使有些远也去观赏。一开始虽是硬逼自己,不久就渐渐研究出兴趣。最后,我感兴趣的对象便扩大到所有的舞台艺术。 这时,《歌剧魅影》上演,是我一向没好感的音乐剧。但是,既然禁止自己先入为主地讨厌,加上对舞台艺术产生兴趣,我认为不能不看。究竟会看到怎样的风貌呢?我怀着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前往位于日比谷的日生剧场。 在那里,我遇见到一生难得几回有的邂逅,《歌剧魅影》太棒了。我错误的认知,遭开演几分钟后造访的冲击(看过的人当然明白我指的是甚么)一举打碎,接着我便为惊喜淹没。歌曲、戏剧、演出、音乐、美术,在在无可挑剔,真是一场完美的娱乐盛宴。 连续数日,我的亢奋依旧,非常想再看一次。于是我跑了好几趟日生剧场,却怎么看都不厌倦,每到剧场一次,就想着下次。随着公演地点更换,我也一路跟往大阪及名古屋。其实,几年前我曾到加拿大,听闻温哥华正在上演《歌剧魅影》,便立刻去看。我也不记得至今到底看了多少次。 据作家赤川次郎先生说,音乐剧入门者的第一出戏若是《歌剧魅影》,实在非常幸运。出色的音乐剧虽多,但就各方面均有可看之处的观点而言,没有其它作品可与《歌剧魅影》相比。继《歌剧魅影》后,我也看各式音乐剧,并学会如何欣赏各部作品的优点,但仍忍不住思索,倘使接触作品的顺序不同,会有甚么结果?我指的不是作品的优劣,《歌剧魅影》有一种魅力,无论是老戏迷还是入门者,都会为之着迷。 二〇〇一年,我前往仙台观赏。听说今后将增加在地方都市的公演,如此精采的娱乐只有大都市看得到未免太可惜,我真想为剧团四季英明的决定鼓掌。 二〇〇二年,《歌剧魅影》前进京都。得知这个消息,我在庆幸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甘。因为我是大阪人,京都是学生时代经常约会的地点。那时要是有上演《歌剧魅影》,就能安排十分帅气又知性的约会。 当然,京都有数不尽的可看之处,且无一不是美不胜收,但这些美都建立在排除西洋文化的基础上。而堪称西洋文化代表的音乐剧来到此处,会擦出甚么火花?我心底不禁有些期待。 让我稍微提一提内容。这部作品如宣传板所示,是关于“面具”的故事。但是,其中描绘的并非仅有魅影戴的面具。若说是倾注心血刻画其它出场人物所戴的无形面具,也就是“脸”,亦不为过吧。 女主角私会魅影,学习歌唱。由于有一张不愿示人的“脸”,才会产生悲剧。她的情人基于对魅影的愤怒,不得不撕下贵公子的“脸”。歌剧院的前任老板明知魅影的存在,却将剧场卖掉,及早脱身。新老板对艺术的喜好不过是表面的“脸”,只要能赚钱,即便是八卦消息亦来者不拒。因自己受到怠慢轻视而狂怒的当家花旦、明知真相却保持沉默的芭蕾舞教师,每个人都戴“脸”这张面具。 面具原就是用来隐藏脸的东西。戴上面具,没人会认出我们的真实面貌,没人会看穿我们真正的心声。别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人才能活得踏实,第二幕一开头的《化妆舞会》也唱出这样的心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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