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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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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令尊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吧。” “不晓得,这我就不知道了。”中尾微微偏着头,“我曾经认为,他可能只是漠不关心。哎,不管怎么样,自从听了我母亲的告白,我的性别观就有了重大转变。你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我在这世上最亲的女人,居然告诉我她其实是男人。” “嵯峨先生说,你有看穿性别的能力。” “没有那么了不起。不过,我和一般人不一样,习惯将他人外表与内在分开看待倒是事实。大概是在不断这么做的过程中,稍微了解了人的本质吧。” “那你怎么看待日浦呢?你没有看穿她的内心是男人吗?” 对于哲朗的问题,中尾露出一种无言以对的复杂表情。既像是感到伤脑筋或害羞,又像是感到苦恼。“我知道美月不是普通女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爱上她。” “就是因为这样?” “对,”中尾点点头。“如果要用俗气的说法,我大概是在追寻母亲的影子吧。因为她身上具备了相同的气质。” “你明知她的内心是男人,还是和她交往吗?” “不是。”中尾摇了摇头。“我之前也说过了吧?美月对我而言是个女人。当时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哲朗不太明白中尾想要说甚么。他没有附和,只是盯着中尾的脸。 “你觉得很奇怪吧?为何美月和我母亲具备了相同的气质,我却没有看穿她的本质?可是,这正是她最大的魅力所在。我想我大概是被她这一点吸引的。同时,与性别相关的最大问题,就在于她的这项特异之处。这可以说是矛盾,也可以说是一个谜。” “矛盾?谜?” 中尾皱起眉头,揉搓后颈。他似乎在烦恼该怎么说,才能正确地传达自己的想法。 不久,他吁了一口气,看开了甚么似地看着哲朗。 “美月是男人,同时也是女人。” “这我知道。” 哲朗一说,中尾摇了摇头。“不单只是肉体是女人,内心是男人这么单纯。那家伙的内心既是男人,也是女人。反过来说,也可以说她的内心两者皆非。” “你的意思是,她的内心是一体两面吗?” 听到哲朗的问题,中尾稍微想了一下之后,还是表示否定。 “这种说法,大概不足以表现她复杂的内心世界。如果要讲得浅显易懂一点,假设男人是黑石;女人是白石,美月则是灰石。她具有两者的要素,而且是各百分之五十,但是无法属于其中之一。原本所有人就不是彻底的黑或白,而是居于由黑至白的渐层之中。至于她则是处于渐层的正中央。” “渐层啊……” 哲朗曾经在哪里听过和这非常类似的话。他想起了“BLOO”的老板相川说的话。她使用梅比乌斯环这个说法,认为所有男女都身处在这条梅比乌斯环之上…… “我想人脑应该是不稳定的。”中尾说,“我想每个人身处于渐层上的位置,会因为那一天的身体状况或四周环境而左右挪移。就连我或你,也会因为日子的不同,有时稍微靠近女人那一端。不过,就算百分之九十五的黑变成百分之九十的黑,也不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如果百分之五十的黑变成百分之四十五的黑,就差得远了。如此一来,白的部份就多了百分之十。” “你的意思是,日浦的内心在那种微妙地带来来去去吗?” “正是。”中尾重重地点头。“我不知道她基于何种因素左右摆荡,但是我认为这或许和生理期有关。我之所以没有看穿她的本质,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日浦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哲朗低头俯看睡着的美月。“或许心中女人的部份胜过了男人的部份吧。所以你才会认为她是女人。” “或许吧。”中尾说道。 哲朗在心中低喃,美月和我在一起时也是如此,她的内心会偏向女人的一端。而当她和理沙子在一起时,大概会偏向男人的一端。 他想起了在美月老家看到的成人礼照片,说不定她笑得像女人不单单只是在演戏。 “大概美月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本质。”中尾接着说,“她因为没有察觉到这点而受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甚么。她对于自己是女人感到不对劲,而得出其实自己是男人的答案,但是实际试着以男人的身分生活,又发现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她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她对于变成男人也感到犹豫。” “但是她在我们面前,却一口断定自己是男人。” “她是想要让自己深信不疑,这是企图自我欺骗的结果。” 哲朗点头,总觉得自己能够了解她的心情。“嵯峨先生说,你突然阻止了日浦的户籍交换。这是因为你察觉到了这件事吗?” “因为目前就算给美月男人的户籍,也解决不了她的问题。和她是女人时一模一样的不对劲感受,只会以相反的方式折磨她。” “相反的方式……”嵯峨说的“单纯只是事物映在镜中的倒影”这句话,在哲朗耳畔响起。这句话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在想,我们之前做的事情算甚么?除了美月之外,对立石卓或佐伯香里他们所做的事,那样真的好吗?我总觉得我们做的事情距离真正解决问题很远,而且没有意义。” “你该不会说你要扛下这个责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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