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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29

  登纪子一走进店里,后面桌位的一名男子就站起来,是松宫。他对她点点头。

  “好久不见。”登纪子走近他,打了招呼,“上次见面是三周年忌吧。”

  “上次真是麻烦你了。不好意思,今天突然把你找出来。”

  就座后,两人先点了饮料,因为松宫也还没点。

  “我听加贺先生说了。听说破案了,恭喜恭喜。”

  “谢谢,好像也有不少地方麻烦你了。”

  “我没做甚么。”登纪子轻轻挥手。

  “你和加贺常联络吗?”

  登纪子“唔”了一声,稍微想了一下,“最近吧。”

  “今天晚一点也会碰面吧?听说你们约好要吃饭?”

  “阴错阳差地就约了,不过我想加贺先生不是认真的。”

  饮料送来了,茶杯里冒出伯爵茶的阵阵香气。

  “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你。”松宫从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取出一个白色信封,放在桌上。

  “信?”

  “是的,这次命案的嫌犯所有的。正确地说,这个信封里装的是那封信的复印件。”

  “嫌犯是指……”登纪子的表情严肃起来。

  “角仓博美,本名浅居博美。这是她父亲要她转交的,说无论如何都希望加贺看这封信,所以我想请金森小姐转交。”

  “当然可以,可是为甚么要我转交?松宫先生自己交给他不是比较快吗?”

  松宫点点头。

  “我想你也知道,这次的案子与加贺的人生关联至深。这封信里,记载了他多年来很想知道的事,所以我才会想请你也看一看。”

  “要我看吗……”

  “如果直接交给加贺,我想他绝对不会给别人看的,所以我想先交给你。”

  “我可以看吗?这是私人信件吧?”

  “不能说可以。但是,就像你看到的,信没有封口。所以就算看了,只要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只是请你不要现在看,一喝完咖啡我会马上离开,之后再请你慢慢看。”松宫喝了一小口咖啡,微微一笑,“因为是你,才想请你看的。”

  登纪子看着那个信封,从那个厚度可以想见页数不少。里面究竟写了甚么?加贺多年来想知道的事情又是甚么?

  上次他找她出来时,她吃了一惊。突然说希望跟他去一个地方,就把她带到角仓博美位于青山的住处。进去之前,他拜托她,他一打暗号,就向角仓博美借用洗手间,将梳子上的头发装进塑料袋里。除此之外,只要默默跟着他就行了。

  整个期间,她一直全身僵硬。因为加贺与对方的对话太过紧张,她听到一半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心想原来他平常都做这种事吗?她偷偷观察加贺的侧脸,在觉得吓人的同时又感到佩服。

  现在,她觉得那次虽然辛苦,却也是一次很好的经验。最重要的是,她能够亲眼看到加贺工作时的模样。

  对了——松宫开口,“你听说加贺要调动的事了吗?”

  “加贺先生吗?没有。这次要调到哪里?”

  “本厅,要调回搜查一课。不过跟我不同系就是了。”

  “这样啊。那么今晚得好好庆祝了。”

  “请帮他庆祝一下,你们约在哪里?”

  “照例是日本桥。”

  “又是日本桥啊。”松宫苦笑,“不过这也难怪,不久他就要离开那里了。说到这个,他现在应该是去了滨町的运动中心吧。我今天跟他通过电话,他说他很久没流汗了,要去动一动。”

  “流汗?”

  “这个。”松宫做出挥动剑道竹刀的样子。

  登纪子会意地点点头。

  松宫喝完咖啡,说声,“那么我告辞了。”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账单,“请帮我向加贺问好。”

  登纪子站起来说,“谢谢你请我喝茶。”向他道谢。

  看松宫走到店外,她才拿起信封,的确没有封口。里面是四张折起来的A4影印纸。头一张是看似女性的柔美笔迹写着“加贺先生收”,接着是这段文字:

  “很抱歉引起了这次的骚动。现在我正面对自己的罪行,每天思考着该如何赎罪。

  同封的是家父给您的信。家父在留给我的遗书里,希望我能设法将此信转交给您。也许您收到了,也只是徒增困扰,但我想这对您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便请警方帮忙转交。若令您不快,还请见谅。

  浅居博美敬上”

  将这一张翻过去之后,登纪子吓了一跳,下一页密密麻麻爬满了看来笔压极强的小字。

  “加贺先生惠鉴:

  为告知您一件重要之事,特此提笔。

  我是绵部俊一,在仙台时曾与田岛百合子女士来往。若说是将您的联络方式告诉宫本康代女士的人,也许您就明白了吧。

  我想告诉您的不是别的,正是百合子女士在离开府上之后的心情。无论如何,我都想告诉您她是怀着甚么样的想法,过着甚么样的日子。

  也许您会问,为何事到如今才要说。对此,我感到万分抱歉,但我实在无法透露详细原因。简言之,我是个必须隐姓埋名之人,也从未有干预他人人生的念头。但是,如今生命已到尽头,令我重新考虑是否真要将此生最重要的女性的想法就此埋没?真要瞒着她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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