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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啊,是这样啊?写的是烟火师傅的故事?

  ……爷爷他说,没想到会有人写这么稀奇的事,因为这种工作一般人不太可能接触到。

  耶?日高邦彦曾经住在那附近?嗯,没错,爷爷工作的地点就在那间神社的旁边。哦,是这样吗?他小时候曾看过爷爷工作的情形,长大后就把它写进了小说里?一直忘不了爷爷的事?这个嘛……

  ……听你这么一讲,爷爷说以前好像偶尔会有附近的小孩过来玩。因为危险,爷爷总是不准他们靠近。不过,看他们那么感兴趣,只要他们答应不乱碰东西,爷爷还是会让他们进来。

  你问说这样的孩子有几个是吗?请等一下。

  ……他说不上来到底有几个,不过记得的只有一个。

  叫甚么名字呢?待我问看看。

  ……爷爷说他不知道名字。嗯,并不是忘了,而是一开始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爷爷对从前的事还记得一清二楚,我想他说的应该没错。

  嗯,这个嘛……虽说他的记性很好,不过这样未免太勉强了吧?我先跟他说说看。

  ……真让人惊讶,他好像还记得。他说只要把照片给他看,他就认得出来。你今天有把照片带来吗?那,我们让他认看看好了。

  咦?这是甚么?这不是国中纪念册吗?是,那个孩子应该就在这个班级里面。啊,不过,那孩子去找爷爷的时候应该比这还要小吧?是啊,没错。哎呀呀,这可难了。你要我跟爷爷解释?这实在太困难了。并不是这么大的孩子?我要怎么跟他讲才好呢?嗯,算了,我先跟他说说看吧。

  § 过去之章 其三 加贺恭一郎的回忆

  对于野野口及日高的过去(尤其是对他们的国中时期)有所了解的人,我已全数拜访过了。当然一定还有其它的漏网之鱼,不过必要的数据已经都找到了。虽然这些数据就好像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不过我却隐约可见它们拼凑完成的图形,而那正是此次事件的原貌——我如此确信着。

  国中时期的暴力事件——或许可说是他俩关系的写照吧。当我朝这个方向想的时候,有很多地方不谋而合。假若省略他们晦涩的过去不谈,就无法说明此次的谋杀了。

  ***

  对于校园暴力,我多少有些经验。话虽如此,但我本身没被人欺负过,也从来不曾加害人(至少没有这个念头)。我所说的经验是站在教育者的立场得来的。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担任国三毕业班的导师。

  上学期后半,期末考试时,我察觉班上好像有这类事情。

  有一个老师跑来告诉我:“加贺老师,您班上好像有人作弊。”他说某一题,有五个学生的卷子出现相同的答案,如果答案是正确的也就算了,偏偏他们错的地方一样。

  “而且这五人的位子都集中在教室后方,我敢肯定这一定是作弊。我不介意由我来惩戒他们,不过想先让你知道一下。”

  这位英文老师做事一向冷静,就连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因为学生在他的课堂违规而动怒。

  我稍微想了一下,回应道:“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如果真有其事,我不认为他们会只挑英文一科。

  “我无所谓,只是此风不可长。一旦他们得逞过一次,下次作弊的人数就会增加。”

  英文老师的忠告十分中肯。

  于是我赶紧询问其它科目的老师,这五人的卷子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当然,我自己教的社会科(地理),由我自己来调查。

  结果,在国语、理化、社会这几科里,都找不到明显的迹象。并不是说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但也不能一口咬定那就是作弊。关于这点,理化老师说了:

  “作弊的家伙也不是笨蛋,不至于那么明目张胆,孩子也有孩子的方法。”

  可是,这个方法在数学科上破功了,数学老师断定他们绝对有作弊。

  “连一、二年级程度的数学都不会的家伙,升上三年级后竟突然开窍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还没考试以前,我大致就猜得出来,这一题哪些学生会解、哪些学生只能举双手投降。以山冈同学来说好了,他不可能会写最后的证明题。答案卷上他不是写了‘ADEF’吗?其实这应该是‘△DEF’才对。他对几何问题没有概念,所以才会把别人答案中的‘△’记号错看成英文字母的A了。”

  不愧是研究数学的,他的意见很有说服力。

  事情看来似乎不太乐观,我思考着该如何处理。关于作弊,这个学校采取的政策是,除非当场抓到、情节重大,否则不予处罚。不过,总得让那些学生知道,老师们并非全然不知情才行。也就是说,必须警告他们一下。于是,某天放学后我把他们找来。

  我首先告诉他们,他们被怀疑有作弊的嫌疑,证据就是英文考卷错在相同的地方等等。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做?”

  没有半个人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点名一位叫做中冈的学生,又问了一次。

  他摇了摇头,回说“没有”。

  我再一一询问其它人,不过大家都不承认。

  因为没有证据,我也不好一直追究下去。不过我很清楚,他们在说谎。

  他们之中有四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只有一个人眼眶红了,他叫做前野。从之前的成绩来看,其它四个人肯定是抄他的。当然,不管是给人家看还是偷看人家的,都得接受相同的处罚,这是这所学校的规定。

  那天晚上,前野的母亲打电话给我,她问说儿子看起来怪怪的,是否在学校发生了甚么事?

  我告知作弊的事,结果电话那头的她惊呼一声,那心情肯定就像做噩梦一样吧。

  “假设真的有作弊的话,我想前野也是提供答案的那方。不过,违规毕竟是违规,幸好这次没有找到证据,我只是稍加警告就完了。他是不是受到很大的惊吓?”

  听我这么一问,母亲哽咽着说出令人意外的话:“他今天浑身是泥地回到家。虽然他一直躲在房里不肯出来,不过我看到他的脸莫名其妙地肿了起来,好像还流了血……”

  “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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