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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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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久,阿春一走进邻近厨房的和室,就微微抽动着鼻子,接着到流理台去不知道在检查甚么,然后又回到和室来。 “昨天有客人啊?”阿春问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谎,微微地点了头。 阿春于是趴在地上,直盯着榻榻米瞧。不久之后,阿春好像发现了甚么,用手指掐着。 “头发。” 阿春歪着半边脸颊和嘴角,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春的笑容,一种让人有不祥预感的笑容。 我接到诅咒信就是在这个时候。老实说,我的脑袋里尽是家里的事,压根儿没空去理会别人的诅咒。 不过就在暑假将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天寄来了令我震惊的东西。 *** 那是两张明信片。两张都是标准明信片,一封的邮戳是来自荻洼;另一封则是来自品川。印象中,一封的署名是用黑色原子笔,而另一封则是用蓝色墨水的钢笔写的。 问题出在明信片的背后,两张明信片的背后写着完全一模一样的字——用红色铅笔写的“杀”字。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大脑因为过度恐惧霎时陷入混乱。我心想,会收到这种东西,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切断了诅咒之轮的缘故吗?不过在冷静思考过后,我大致理解整件事的情况。 信尾列举的五个人名当中,有人加上“田岛和幸”。只要收到信的人遵照信的指示,这个名字就会依序地被寄到许多的人手上。三的五次方——两百四十三个人。 有人诅咒我——这个事实让我的心情变得暗淡无比。我承认自己有时候会为点小事与人起争端,但从来没有被人诅咒过。明信片的寄件者是谁不重要,反正他们不过是遵照指示寄信罢了。 我不想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只是某人开玩笑干的好事。况且,也不过才两张写有“杀”字的明信片。 然而,等到隔天寄来三张,后天又寄来两张诅咒明信片的时候,我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了。那些明信片当中,有不少除了“杀”字之外,还写了些其它文字。其中,甚至还有在“杀”的周围,围上一圈“死”字的。另外,照理说信中应该只有指示要“用红笔”写,但有些明信片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那是用鲜血写的。 我无法理解,能将如此令人不快的东西寄给陌生人的人,究竟在想甚么。一张张的明信片还不至于令人感到不舒服,但是一旦累积起来,便会成为一股邪恶的负面力量。 写有“杀”字的明信片在一个星期内不断寄来,总共二十三张。两百四十三分之二十三是这个诅咒的达标率。 我想视若无睹,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如此。或许是我察觉到四周的世界正在历经重大的变动。 我想起了仓持的话——就算真的受到诅咒,只要将诅咒的数目刻在神社的鸟居上就能得救。 某天夜里,我半夜出门前往附近小学旁边的神社。我的手里握着雕刻刀。 神社里最大的鸟居是混凝土制的,但我知道神殿旁有一座木制的鸟居,于是我毫不迟疑地前往那座小型的红色鸟居。 虽然“做这种事才会遭到诅咒天谴”的想法掠过脑际,但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我尽可能找不显眼的地方,在鸟居的下方刻上了“二十三”。在刻最后的“三”时,雕刻刀一滑,割伤了左手的大拇指。我一面舔着伤口流出来的血,一面踏上了回家的路。 § 5 父亲带那个穿和服的女人回家仅只一次。但他们的关系并非从此一刀两断,反倒是父亲夜里出门的频率增加,夜不归营的次数变多,而我也习惯了独自一人过夜。 诊所的生意连我看来也觉得清淡。偶尔有事到诊所去,候诊室里常常空无一人,只有柜台的小姐闲闲无事。 即便如此,当时的父亲还是一脸愉悦,穿着派头,上理发店的次数也增加了。 某天夜里,我听到父亲在讲电话,对方似乎是个女性。 “我就叫你早点辞掉店里的工作嘛。你到底甚么时候才要辞职?”父亲压低声音说,但我还是听见了对话的内容。 “倒也不是现在马上就要结婚,可是那是迟早的事。我没骗你,我是认真的。所以志摩子,尽早辞掉工作吧!听到没?拜托你了。” 我听到父亲的话,大吃一惊。母亲离开才没多久,但父亲似乎是来真的。 要是现在的我,就能给当时的父亲许多建议,但还是孩子的我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我猜想,对方应该也像父亲一样,是打从心里爱着父亲的吧。 某一个星期天,我切身感受到父亲日渐加深的爱意。 “喂,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稍晚的早餐时,父亲开口说。 我问父亲去哪。 “银座。去买东西。买点甚么给你吧。然后去吃点好吃的。” 我乐翻了。父亲好一阵子没有带我出去了。 我想,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去银座。高级的店家栉比鳞次,打扮光鲜亮丽的大人昂首阔步。整条街充满了活力,一切的事物看来都金碧辉煌。我完全无法想象这和自己平常生活的世界,是连结在一起的同一个空间。 “如何,这条街很壮观吧?”父亲边走边说。 “和幸变成大人之后,一定也要有本事在这条街上购物才行。” 我点着头,环顾四周。心想,来到这里就证明成功了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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