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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穿成这副模样,应该比较看不出来是刑警吧。”加贺说着,轻轻拈了一下身上的外搭衬衫。

  原来是这样啊——上杉这才恍然,加贺这身懒散的打扮,其实是有他的考虑在。

  “你说东西是被偷走的?”

  “嗯,十日那天的傍晚,正是命案发生之前没多久。”

  “在作案现场附近的商店街弄到凶器?会有这种事吗?”

  “很难讲,这世上甚么人都有。”

  “不过啊,虽然说那个抽绳完全符合勒痕,也不能够因此断定凶手就是使用那款绳子当凶器哦。”

  “这我知道,只不过,能确定的是,岸田要作的确把那颗陀螺的抽绳处理掉了。”上杉听不懂加贺的意思而皱起了眉头。加贺继续说:“岸田把陀螺送给了孙子,但是抽绳却不是原本陀螺所附的。原本的是捻绳,岸田送给孙子的则是编绳。我想他应该是在别的地方弄来另一条抽绳,再让它与先前的陀螺合体吧。”

  “因为原本的捻绳在行凶之后便处理掉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推论应该是合理的吧。”

  “这么说来,”上杉思考着,“只要查出岸田是在哪一家店弄到编绳的,就有好戏看喽?”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刚才就是去寻找那家店了。”加贺说。

  “找到了吗?”

  “算是吧。”加贺连连点头,“再过两、三天,应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5

  时钟指针指向六点,这个季节的傍晚,外头天色还很亮,但是川流于靖国大道上的车辆还是纷纷亮起了车头灯。

  上杉与其它数名探员在路旁的车内待命,他的视线钉在侧边一栋大楼的出入口。这是岸田的事务所所在的大楼,警方已经确认了岸田人正在事务所里。虽然这栋楼有后门,但那儿也有探员守着。

  逮捕令还没下来,所以他们今天只是来请岸田自行出庭的,不过上杉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知道落网只是迟早的事。

  加贺后来在人形町找到的,是大中小三种尺寸的陀螺,他把人家店里所有的陀螺连同展示盒都买回来了。他说这些陀螺不是来自那家遭人顺手牵羊的玩具店,而是另一家民艺品店摆在店头的商品,每一颗陀螺上头附的抽绳都是编绳。

  “因为很难单买到抽绳,岸田一定是决定重买一组陀螺与抽绳,但又不好回去先前偷了人家陀螺的店家买,所以,他就跑去其它也在卖木陀螺的店家找找看是否有合适的。”

  加贺的猜测是,由于陀螺有三种尺寸,连带抽绳的尺寸也各异,所以岸田为了确认哪一条抽绳才符合他的需求,很可能拿起好几颗陀螺来挑选。

  而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警方鉴识了展示盒内所有陀螺上头的指纹,当中有数枚指纹与他们取自岸田名片上的一致。

  再来就只剩一个疑点尚待厘清了,那就是,为甚么岸田不惜如此大费周章也要弄到一条新的抽绳,再连同那个重要证物陀螺一并送给孙子呢?关于这一点,加贺做了个假设:

  “岸田要作在十日那天前往儿子住处时,应该曾经发生了一件关于陀螺的小插曲,否则他是不可能把和杀人凶器脱不了关系的陀螺送给孙子的。”

  究竟是发生了甚么插曲呢?为了证实这个假设,此刻加贺正独自前往岸田克哉的住家,因为他说,从岸田玲子的口中应该问得出答案。

  六点三十分整,上杉的手机响了,是加贺打来的。

  “我是上杉。”

  “我是加贺,我刚离开岸田克哉的公寓大楼。”

  “问到了吗?”

  “问到了。我猜的没错,岸田要作是在十日将陀螺放进公文包里的,就是他偷来的那颗陀螺,没想到却被他孙子翻出来了。”

  接着加贺详细说明这起小插曲,他说得非常快,但上杉都听明白了。

  “原来如此,都答应要把陀螺送给孙子了,难怪岸田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生一条抽绳出来啊。”

  “关于那条新抽绳不合陀螺一事,以及岸田的不在场证明是毫无意义的,我都轻描淡写地让岸田玲子知道了,所以我想,她现在应该正在打电话通知岸田要作或是她先生吧。”

  “知道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上杉说完便挂上电话。

  过了大约十分钟,岸田的身影出现在大楼入口,很明显看得出他神情僵硬。逐渐减弱的阳光,使得四下的阴影愈来愈浓。

  上杉朝其它探员打了个暗号,所有人一齐下了车,朝岸田迎面走去。

  即使跟前站着人,岸田一时之间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恍惚地抬脸看着上杉,可能他的脑袋已经被太多的思绪塞满了吧。

  直到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上杉,双眼顿时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岸田先生。”上杉开口了,“有些事情想请教您,您方便现在和我们走一趟吗?”

  岸田的嘴半张,眼睛圆睁,瘦削的脸颊让他看上去宛如一具骸骨。

  没多久,他颓然地垂下头,甚么也没说,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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