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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15 　　噗咻！听到喷射声时，火箭已飞向遥远的前方。恭平嘟起嘴巴，又错过发射瞬间了。眼睛根本追不上火箭起飞的速度。这股气势超乎他的想象。 　　汤川看着双筒望远镜，火箭降落在海面上了。 　　“距离多少？” 　　恭平确认固定在地面的电动卷线器。火箭绑着钓鱼线，看拉出了多少长度就能测出大概的飞行距离。 　　“呃，一百三十五公尺。比刚才短了点。” 　　“好！那么收线吧！”汤川盘坐在地，开始敲打放在包包上的笔记型计算机。 　　恭平侧眼看着他的模样，一边用电动卷线器将火箭拉回来。同样的事，之前已经做了六次。汤川只顾让火箭起飞，一直没有想看海底的样子。恭平实在不懂，反复做这种事到底有甚么意义？ 　　汤川盯着笔电的屏幕，交抱双臂。 　　“看来结论出来了呀。模拟演练结果的误差原因也找出来了。这样就能以最好的条件让它飞了。” 　　“还要飞啊？你到底要飞几次才甘愿啊？” 　　“尽量多飞几次。正式起飞以前，一定要不断地反复做测试，无论是有人的太空火箭或宝特瓶火箭都是一样的。但真正的火箭有预算限制，而我们有时间限制，太阳已经越爬越高了，拖拖拉拉就看不到海底的玻璃了。准备正式飞吧。” 　　汤川站起身，把放在一旁的水桶扔进海里。水桶上绑着塑料绳。 　　就在恭平用电动卷线器将宝特瓶火箭收来时，汤川在一旁熟练地操作绑着塑料绳的水桶，汲起海水。这也是从刚才就反复做了好几次。 　　汤川做的火箭，不仅很大，还有变形的翅膀。他本人说是汤川独创的，但恭平搞不懂到底独创在哪里。此外还有一个特征，内部装有一包香烟大的砝码。汤川细微地改变砝码的位置，反复进行试飞。恭平心想，因为这有一百公克的重量，所以才害火箭飞不远吧；但汤川似乎认为这是绝对必要的。 　　恭平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位学者究竟是甚么人？恭平说想看海底的玻璃是真的，但也不是多强烈的愿望。但这位学者却如此认真地，想实现他的愿望。偏偏又不肯详细说明。好像在一旁乖乖地看就会懂似的，默默地进行作业。 　　但不知为何，恭平并不想违抗他，而且抱着期待，总觉得和他在一起就能遇见惊奇的事物。 　　“好了，那么正式来吧。” 　　汤川拿起火箭，将装置在里面的砝码取出来。咦？恭平看了一惊：“这个砝码不是很重要吗？” 　　“这个砝码是测试用的替身。正式飞的时候，要搭载另一种东西。” 　　此时，传来手机铃声。汤川从包包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表情一阵阴霾，接起电话。“喂，我是汤川。” 　　对方不晓得在说甚么。汤川的眉毛动了动。 　　“很抱歉，今天没办法。请明天以后再说……正在实验中。我正在做物理实验，所以今天不行。那就这样喽。”挂掉电话。 　　“是工作吗？”恭平问。 　　“是迪斯美克的人。虽然名目上是开会，但只是单纯闲聊吃饭而已。这种事不叫工作。” 　　汤川将仔细量过的海水，倒进火箭筒里。喷射口装了一个以水管用闸阀改造的特别水栓。将整个火箭安装在手制的发射台后，再用脚踏车的打气筒，将空气灌进火箭筒内部。用眼睛就能明显地看出宝特瓶膨胀起来。海水的量、灌入空气的量、发射台的角度，这一切都是刚才的测试里得知最好的数据。和之前不同的只有把砝码拿掉。 　　汤川说了一声“好！”将打气筒拆离火箭。接着他从口袋拿出来的是，刚才的手机。他以拇指迅速操作后，将手机装在刚才放砝码的位置。 　　“咦？要把手机放进这里？” 　　恭平惊讶提问时，他的儿童手机响了，反射性地要接电话。 　　“电话晚点再接！”汤川大吼。“我要倒数三秒了喔！三，二，一，发射！” 　　汤川按下连结发射台按钮的瞬间，火箭的尾巴气势惊人地喷出大量海水。恭平赶紧将目光转向前方。以蓝天为背景，透明的火箭笔直地飞出去。沐浴在阳光里，中途闪闪发亮。 　　火箭掉落在比刚才更远的海面上。恭平看向电动卷线器的刻度，两百二十五公尺。这是目前的最高纪录。他兴高采烈地把这件事告诉汤川。“很好。”科学家的反应淡泊。“可以接手机了。” 　　经他这么一说，恭平才察觉到自己的手机还在响。从口袋掏出手机一看，出现视讯通话。恭平看着手机屏幕按下通话键。 　　“哇！”恭平不由得惊呼。 　　屏幕里出现色彩鲜艳、闪闪发亮的海底世界。红色、蓝色、绿色。宛如巨大的彩色玻璃沉入海中。海水清澈透亮，色泽随着光的角度产生变化。 　　“怎么样？”汤川问道。 　　恭平默默地将手机屏幕转向他。原本面无表情的科学家，变得有些瞠目结舌，然后满意地点了两三次头，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说：“实验成功了呀。” 　　§ 16 　　从县警总部搜查一课来的矶部警部，只要不笑看起来就是一张臭脸。国字脸的皮肤看起来很厚，眉毛和眼睛都细得像一条线。嘴巴闭起来就弯成八字形。就算他笑了，也像是隐藏野心与企图的狡猾笑容。 　　矶部姑且先带了三名部下进入玻璃分局。“姑且先”是他本人说的。 　　“确定要在这里成立侦查总部的话，我会带五十个人来。”有些声张气势的意味。即便能带这么多人来，也并非都是矶部的部下。因为他的头衔只是组长。 　　但刑事课课长冈本听了依然笑脸盈盈地说：“到时候我们当然也会做好应有的准备。请多多指教。”甚至还低头鞠躬。 　　矶部此行的目的是来确认，截至目前为止冢原正次这号人物的相关事项。因此负责说明的元山与桥上，以及西口等三人都被叫进会议室。 　　主要是由元山向矶部他们说明大致经过。矶部交抱双臂地听着。 　　“以上，就是目前大致查明的事情。冢原先生与玻璃浦的关系依旧不明，因此他对这次的海底矿物资源开发是否抱持兴趣，目前也还不知道。” 　　矶部依然交抱双臂，默默地听。细得像一条线的眼睛看似在睡觉，但他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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