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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其实,拉里·迪瓦勒和尼基·琼斯都没能目睹战机的坠毁。在几秒钟之内,他们的身体被弹起来,穿过粉碎的座舱罩被抛到了寒冷的同温层。坐椅仍束缚着他们的手脚,保护着它们不会乱舞或被气流冲击得脱落。坐椅还能保护他们的脸部免受狂风的猛烈吹打。

  两把下落的弹射椅在微小的拖靶的作用下稳定了,向着地面直冲而下。剎那间,他们迷失在云雾之中。即使两位机组人员能够通过目镜观看,但他们看到的全是在他们面前疾驰而过的潮湿的灰色云团。

  坐椅感受到他们已经接近了地面,于是释放了载重。束缚的带子弹开,现在已经相距一英里的这两个人分别脱离了他们的坐椅。空载的坐椅落到了下方的地面上。

  人员的降落伞也是自动的。它们也配有一个小拖靶以稳住跳伞人的身体,然后还有主伞盖。当下降速度从每小时一百二十英里骤减到十四英里时,两人都体验到了一种被猛烈拉紧的感觉。

  由于身穿薄型的飞行服和重力服,他们开始感觉到寒冷。他们似乎处于天堂与地狱之间一个怪异、潮湿的灰色边缘地带,直至他们分别坠落到松树和云杉的最高枝杈上。

  在云层下面半明半暗的光线中,迪瓦勒少校落在了一个开阔地里,地上一层厚厚的、富有弹性的枝叶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经过几秒钟的眩晕和喘了几口气,他解开腰上的主伞搭扣站了起来。然后他开始用无线电联络救援队,以便让他们确定他的位置。

  尼基·琼斯上尉也降落在树上,但不是开阔地里,而是在浓密的树丛中。当他落到树枝上时,下落的雪块把他全身淋了个透。他等待着落地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始终没有到来。在他的头顶上方,透过灰蒙蒙的寒气,他看到他的降落伞挂在了树上。在他的身下,他能够看到地面。地上是积雪和松针,他估算落差在十五英尺左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开降落伞搭扣,落了下去。

  如果运气好,他在落地后就能站起来。事实上,他感到左腿胫骨“啪”的一声折断了,因为它滑进了雪下两条粗壮的树枝之中。这意味着寒冷和休克将开始毫不留情地消耗他的体能。他也解开无线电开始呼救。

  战鹰在它的机组人员弹射出去之后,仍然飞了几秒钟。它抬起机首,摇摆着,倾斜着,又俯冲下去,一头扎进云层里爆炸了。火焰已经蔓延到了油箱。

  当战鹰爆炸解体时,两台引擎都从机身上脱离开来,翻滚着落了下去。在两万英尺的空中,每台重达五吨、烈焰腾腾的引擎,以每小时五百英里的速度落到了下面的喀斯喀特山区。一台引擎摧毁了二十棵树。另一台造成了更大的破坏。

  在“木屋”里担任警卫队长的那位中情局特工,过了两分钟时间才回过神来,他急忙从正在吃午饭的餐厅的地上爬了起来。他感到头晕目眩,还有点恶心。他倚靠在尘土飞扬的木屋墙上,呼唤同事的名字。他听到了几声呻吟。二十分钟后,他搞清了部下的状况。在游戏房里打撞球的两个人已经死了。其它三个受了伤。幸运的是那几个在外面散步的人,当那颗陨石,他们以为是陨石,击中木屋时,他们都在一百码距离之外。在警卫班确认总共十二名中情局员工中,两个已死,三个需要住院动手术,两个散步的完好,其余五个吓坏了之后,他们才去检查那个囚徒。

  后来,他们被指责行动缓慢,但最后的查询认为他们先寻找自己人是正当合法的。他们透过窥视孔看了一眼那个阿富汗人的房间,发现那里明亮了许多。在他们进去后,居室与院子之间的那扇门洞开着。由于是用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房间本身没受到什么损坏。

  但院子的围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管是不是混凝土墙,那台坠落的F一百喷射飞机引擎在落到木屋的宿舍区之前,把围墙砸出了一个五英尺的大豁口。那个阿富汗人不见了。

  § 第十五章

  当美国撒下那张从菲律宾、加里曼丹岛和印度尼西亚东部横跨太平洋到美国海岸的大网时,里奇蒙伯爵夫人号货船正驶出佛罗勒斯海,穿过峇里岛与龙目岛之间的龙目海峡,进入了印度洋。然后它把航向定在了正西方,朝着非洲航行。

  ***

  濒死的战鹰发出的求救信号,至少被三个监听站听到。麦科德空军基地当然是其中之一,因为它实际上正在与机组人员通话。在麦科德北方惠德贝岛的那个海军航空站,也一直在监听十六频道的通话,还有设在贝林汉的美国海岸警卫队也同样。在收到呼救信号后几秒钟之内,他们已经在互相连系了,说他们已经做好了确定机组人员降落位置的准备工作。

  飞行员颠簸在一只橡皮救生筏上或是躺在一片树林里等待救援队的发现的日子,早就已经过去了。现代机组人员的救生衣上配有最先进的信标,体积小,但功率强大,还有一台无线电收发报机可用于语言通讯。

  这些信标当即就被接收到了,三个监听站把那两个机组人员的位置标定在几个平方米之内。迪瓦勒少校降落在国家公园的中心,琼斯上尉落到了一个伐木林地里。两个地方都因正处冬季而封闭着。

  覆盖在树梢上的云团,妨碍了最便捷的直升机救援方式。云层下的施救只能采用传统的方法了。越野车和半履带车辆将把救援队运送至最近的地点,从那里到机组人员的降落点,只能依靠两条腿的艰难跋涉了。

  现在的麻烦在于低温,尤其是对断了一条腿动弹不得的琼斯来说。沃特肯郡警长用无线电报告说,他的副手已经准备出发了,他们将于三十分钟后在林子边缘那个叫格雷西亚的小镇会合。他们距离摔断了腿的火控员尼基·琼斯最近。格雷西亚附近居住着几个伐木工人,他们知道每一条伐木路径。在得到了误差在几个平方米之内的琼斯的确切地点之后,警长上路了。

  为了鼓舞伤员的士气,麦科德基地把警长的无线电接到了火控员的救生衣上,这样,警长可一边向这位机组人员靠拢,一边鼓励他。

  华盛顿州立公园管理处展开了对迪瓦勒少校的营救行动。他们富有经验,每年都能救出几个滑倒后摔伤的露营者。他们知道穿越公园的每一条道路和小径,以及道路的分叉。他们乘上履带式雪上汽车和四轮驱动车出发了。由于那个人没有受伤,所以用不着携带担架。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机组人员的体温开始缓慢下降,而琼斯的体温则下降得更快,因为他无法活动。救援队必须争分夺秒赶在那两个人被冻死之前给他们送去手套、靴子、毛毯和热汤。

  没人告诉救援队,那天在荒野上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因为没人知道。

  ***

  使在被砸烂的木屋里的中情局警卫班多少能挽回一点面子的是,他们的通讯设备没被砸中。警卫班长只要拨打一个号码就够了。这个电话由保密线路转到了在兰利的中情局副局长马雷克·古米尼那里。在相隔三个时区的美国东部,此时下午四点刚过,古米尼接听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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