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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说起来也凑巧,这个职员到很乐于帮助外国人的,于是他再三地问科瓦尔斯基,到底是不是“格烈鲍斯基”,直到最后才相信科瓦尔斯基说的这个波兰人的姓名是约瑟夫·格尔茨鲍斯基。

  于是那职员耸耸肩,再用电话向马赛的国际服务台询问。

  不到十分钟科瓦尔斯基就找到了若若的电话号码,半小时后电话就接通了。电话线另一端那位前外籍军团人员的说话声由于杂音而有些失真,而且他还有些犹疑,似乎不愿证实柯瓦契信中的坏消息。他对科瓦尔斯基打电话给他表示高兴,三个月来他一直在想法找到他的踪迹。

  可是不幸的是小西尔维的病情是真的。她一天比一天变得憔悴瘦弱,当后来一位医生确诊了她的病情时,她早已不得不卧病在床了。她就住在若若通电话的这套住房的隔壁卧室里。这不是原来的那套住房了,他们已经搬进了一套新的大的住房。

  什么?地址?若若慢吞吞地在说,而科瓦尔斯撇着嘴唇伸着舌头吃力地把它一笔一笔地记下来。

  “这些江湖医生给她看病有多长时间了?”他对着电话大声地吼。这是他第四遍力图向若若把话说清楚。可是对方却长时间的停顿。

  “喂?喂?”因为听不见回答,他就大声地叫。若若的回声又传来了。

  “可能是一个星期吧,也许是两个或者三个星期。”若若这样回答。

  科瓦尔斯基看着手里的话筒,他不相信。但对方不再接下去讲了。他只好把话筒挂起,走出电话间。他交付电话费后,收起信件,锁进铁箱子里,然后回到旅馆。

  他的思想很混乱,这在几年来是第一次。几年来,他习惯于接受命令,用暴力去对付每一件事,但这件事他却无法用同样的方法去解决。

  在马赛,若若依然住在原来的公寓里,当他听到科瓦尔斯基已经把电话挂了,就也放下了听筒。他转身看到行动分局的两个人仍在原处一动不动,每人手里一支警察专用的·四十五自动手枪。一支枪对准着若若,另一支对准着坐在墙角沙发上他那面如死灰的妻子。

  “杂种!”若若用波兰语恶狠狠地说。

  “他来吗?”两人中的一个问。

  “他没有说,他一下就把电话挂上了。”若若回答。

  那个科西嘉人黑色呆板的眼睛盯着他。

  “他一定得来。这是命令。”

  “啊,你们听见我说话了,我完全是照着你们的意思说的。他一定是惊慌不安了。他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上了。这我可毫无办法呀。”

  “他最好还是来,这对你有好处,若若。”科西嘉人再一次说。

  “他会来的。”若若无可奈何地说,“只要他能来,他总会来的。为了那女孩子嘛。”

  “好。那么你的事情暂告结束。”

  “那么你们就给我出去吧。”若若喊道,“不要留在这里打扰我们了。”

  科西嘉人站了起来,手里仍旧拿着枪。另一个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睛看着他的女人。

  “我们马上就走,”科西嘉人说,“可是你们两个得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不能让你们留在这里瞎议论并给罗马打电话。”

  “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过一次愉快的休假生活,山上有一个新的很舒适的旅馆,充满着阳光和新鲜空气,对你们都有好处。”

  “时间多久?”若若低声问。

  “需要多久就多久。”

  若若注视着窗外杂乱无章的胡同和繁忙的各种鱼摊。他说:“现在正是旅游季节的高潮,每天的各次列车都满载着人。八月份一个月我们的收入比冬天一季的都多。这一下可把我们毁了,等于损失几年的收入。”

  科西嘉人听后,好像认为这种想法很有趣,他不禁笑了。

  “你应该把这看成一种收获,而不是损失,若若。说到底,这是为你的第二祖国法国效劳呀。”

  若若转过身来。“我才不管政治这种鸟事呢。我不管谁在当权,不管那个政党要干他妈的什么事。至于像你们这样的人我是晓得的,我一辈子可见得多了。你们这种人,只要对你们有利,你们会为希特勒,会为墨索里尼,会为‘秘密军队组织’服务,或者为任何人服务。政权可能会改变,但是像你们这种混蛋是永远不会变的……”他一边喊一边蹒跚着冲向那个持枪的人,那人把枪口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若若的女人在沙发上哭着喊道:“我求求你,别去惹他们。”

  若若不再说话了。他用眼睛盯着他的妻子,好像她刚才没有在那儿似的。他一个一个环视着屋里的人,他们也都面对着他。这两个顽固的秘密特工不露声色,他们对于这种咒骂声是听惯了的。两个中为首的那一个指指卧室说:“你先去整理行装,然后你女人去。”

  “西尔维怎么办呢?她四点钟放学回家来,谁照顾她呢?”女人说。

  科西嘉人继续看着她的丈夫。

  “我们路过学校时,把她带走。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已经告诉女校长,说她的祖母快死了,全家都得守在老奶奶床边。考虑得很周到,现在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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