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弗·福塞斯 > 第四秘密议定书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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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斯凝视着“香田丸”正在消失的船尾达好几分钟。“罗施曼上尉还活着,”他简单地说,“并且是自由的。” 密勒热切地倾身向前,“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陶伯看见过他。” “是的,我读到过,那是在一九四五年四月初。” 马克斯迟缓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在上月。” 密勒瞪眼瞧着这个老人,面马克斯则凝视着河水,又沉默了好几分钟。 “上月?”密勒最后重复说,“他说过他怎么看见他的吗?” 马克斯叹了口气,然后转向密勒,“是的。他晚上很晚还在散步,他往常不能入睡时常常去散步。当他经过国家歌剧院走回家时,正好一群人从里面涌出来,在他们走上人行道时他停了步。他说他们都是有钱人,男人穿着常礼服,妇女穿着皮大衣,戴着珠宝。有三辆出租车排在人行道边等候他们。看门人拦住过路人好让他们登上车子。这时他看见了罗施曼。” “在那群歌剧观众当中?” “是的。他和另外两个人登进了一辆汽车开走了。” “请你注意,马克斯先生,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他能绝对肯定那是罗施曼吗?” “是的,他说他能。” “可是自从他最后一次看见他以来,已经大约有十九个年头啦。他一定有很大的变化。他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他说他微笑了。” “他什么?” “他微笑了,罗施曼微笑了。” “那是大有讲究的吗?” 马克斯点了几次头。“他说你只要看见过一次罗施曼那种微笑法,你就永远不会忘记它。他没法形容这种微笑,他只是说,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在上百万人当中,他都能把它认出来。” “我懂了。你相信他的话吗?” “是的,是的,我相信他看见了罗施曼。” “好吧,就算我也相信。他记下这辆出租车的号码了吗?” “没有。他说他简直就发愣了,只是眼巴巴望着汽车开走了。” “糟糕,”密勒说,“它很可能开到一家旅馆去。假如我有号码,我就能问司机他把那一伙开到哪儿去了。所有这一切是陶伯先生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上个月我们领到津贴的时候。在这儿,坐在这条长凳上告诉我的。” 密勒站起来叹了口气,“你一定明白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吧?” 马克斯的眼光离开河面,转到记者脸上。“哦,是的,” 他轻轻地说,“他明白那一点。你清楚,那就是为什么他要自杀的原因。” 那天晚上,彼得·密勒照例对他母亲进行了周末的探望。也和平常一样,她唠唠叨叨地问他吃饱了没有,一天抽多少香烟,衣服洗了没有。她是一个矮矮胖胖、五十开外、管家婆式的人物,她总是不那么甘心承认她的独生子的全部志愿竟只是当个记者。 当晚,她问起他此刻正在干些什么。他扼要地告诉了她,提到他想追踪下落不明的爱德华·罗施曼。她吓了一大跳。 彼得闷着头吃饭,对他母亲滔滔不绝的非难和责备充耳不闻。 “你老得东跑西颠地去报导那些下贱的罪犯和坏人的勾当,那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她说,“那毕竟还没有跟那些纳粹分子厮混在一起啊。我不知道要是你的亲爱的爸爸地下有知该会怎么想,我真不知道。” 他忽有所思,“妈妈。” “什么事,好孩子?” “在战争的时候——在许多集中营里……党卫军对人们的所作所为,你有没有怀疑过——你有没有想过它还在继续?” 她气虎虎地忙着收拾饭桌,过了几秒钟她说:“可怕,英国人在战后让我们看了一些影片。我一点儿也不想再听这种事情了。” 她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彼得站起来跟她走进厨房,“你还记得一九五〇年我十六岁时,我和一个学校团体到巴黎去的事吗?” 她踌躇了一下,往水槽里放水准备洗碟子。“是的,我记得。” “我们被带去访问一个叫做圣心的教堂。那儿刚刚做完一个祈祷仪式,为追悼一个叫做让·穆林的人的祈祷仪式。一些人从里面出来,听见我跟另外一个孩子说德国话。这群人当中有个人转身向我啐了一口。我记得唾沫顺着我的外套流了下来。我记得后来我回家告诉了你。你还记得你说了些什么吗?” 密勒太太使劲地擦洗着一个盘子。 “你说法国人就是那么回事,脏习惯,你说。” “是的,他们有这种脏习惯。我向来不喜欢他们。” “嗳呀,妈妈,你知道我们在让·穆林死前对他都干了些什么呀?不是你,不是爸爸,不是我。但是我们,德国人;或者不如说是盖世太保,这在千百万外国人眼里似乎是一码事儿。” “我不想听。好啦,已经够了。” “好吧,我也没法告诉你,因为我并不清楚。毫无疑问,总有地方留下记载的。但问题是,我被啐并不因为我是盖世太保而因为是德国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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