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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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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擦肩而过的方法……吃午餐的铃声响了。好了,我们现在就暂且谈到这儿。” 到了下午一点三十分,亚当·芒罗已置身于情报局总部大楼下面安全可靠的数据室里,开始埋头钻研一堆牛皮纸案卷。他只有五天的时间,而要掌握和记住大量的背景资料,以使自己能够作为“企业”驻莫斯科的“合法常驻代表”接替哈罗德·莱辛的工作。 五月三十一日,他从伦敦飞往莫斯科去担任他新的职务。 在第一个星期中,芒罗忙于安营扎寨。对于大使馆中所有的人员来说,除了少数几位知道内情的人之外,他不过是一位职业外交官,是匆匆来替换哈罗德·莱辛的人物。大使、政务参赞、首席译电员和商务参赞知道他真正是干什么工作的。至于他到四十六岁这样大的年纪才当商务处的一秘,有人对此所作的解释是,他进入外交使团的时间较晚。 商务参赞担保,他可以对那些搁在他面前的商务案卷尽量放手不管。在大使的私人办公室中,芒罗受到大使短暂然而正式的接见;他和政务参赞一起较为不拘礼节地喝了些饮料。他遇见了大部分的工作人员,并参加了一系列外交招待会,与西方国家大使馆的其它外交官会晤。他还与美国大使馆中他的同行面对面地进行了更为事务式的会谈。正如中央情报局的那个人向他所证实的那样,“业务”是清淡的。 在驻莫斯科英国大使馆中的任何工作人员之中,谁不说俄语的话,谁就像受伤的拇指翘起那样显得很突出。尽管如此,芒罗在自己的同事面前,以及在引见过程中与俄国官员交谈的时候,他说俄语时只是使用一些刻板的说法,而且带着乡音。在一次聚会上,两位苏联外交部的官员在几步之外用口头语很快说了几句话;而他完全听懂了。因为说话的内容颇为令人关注,他向伦敦写了报告。 在他赴任后的第十天,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张露天长椅上,这儿是杂乱无章的苏联经济建设成就展览会,位于俄国首都北郊的边缘。他正在等待与红军中的那位特工首次碰头,这个人他是从莱辛手上接管过来的。 芒罗生于一九三六年,父亲是爱丁堡的一位医生,他在战争年代度过的童年生活是平凡而又小市民式的,平静而又幸福的。他在当地一所学校一直学习到十三岁那一年,然后在费蒂斯学院度过了五个寒暑,那是苏格兰最好的学府之一。就是在这儿就学的这段时间中,他那位阅历很深的语文老师发现这个小伙子对于外语具有特别灵敏的听觉。 一九四五年,他加入了陆军。在那时,国民义务兵役制是强制性的。经过基本训练之后,他在他父亲的老团队——“戈登第一苏格兰高地联队”中供职。调防到塞浦路斯之后,他就在那年夏末赴特罗多斯山区,投入了反对“塞浦路斯为争取与希腊联合而战全国组织”游击队的作战行动。 当他坐在莫斯科一个公园里的时候,他的心目中仍然能看到那座农舍。他们听从一位通风报信者的密告,花了半夜的时间在石南属植物丛中匍匐前进去包围那个地方。黎明时分,芒罗独自一人被派驻在那幢山顶上的房子后面一座悬崖峭壁脚下。天刚破晓时,他那个排的大部分兵力袭击了农舍的正面。这时,晨曦落在他们身后低矮的山坡上。 在山冈的另一侧,他可以从头顶上方听见“斯登”轻机枪在沉寂的黎明时分发出了哒哒响声,他借着初升的阳光可以看到有两个人匆匆忙忙在阴影中从屋后的窗户里爬出来,他们朝前沿着峭壁往山下逃命直至离开了房子的背阴处。他们径直朝他奔去,而他蹲伏在树林荫影中一棵倒伏的橄榄树背后。他们迈腿飞奔时竭力在山岩上保持身体平衡。他们越跑越近了,其中有一个人右手看上去像是捏着一根黑色的棍子。他后来自言自语,即使自己大声喊叫的话,他也将无法止住他们的冲势。但在那时候,他并没有对自己那样说。瞄准取代了一切,当他们到达离他五十英尺远的地方时,他站起身来放了两枪,发出短促而又致命的爆裂声。 子弹的威力把那两个人都掀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都止住了自己的冲势,猛地倒在山坡脚下的片岩上。当一缕蓝色的火药烟雾从他那“斯登”机枪的枪口飘散开来时,他走上前去俯首看着他们。他想,他也许会感到恶心的,或者会晕倒的。但丝毫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他看着那两张脸。他们是两位少年,比他自己还要年轻,而他的年纪是十八岁。 他的中士穿过橄榄树林闯了过来。 “打得好,小伙子,”他大声喊道,“你把他们干掉了。” 芒罗向下看着两位少年的尸体,他们将绝不会娶媳妇,也绝不会生儿育女,绝不会随着布素奇琴的乐曲声翩翩起舞,也绝不会再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和美酒的芳烈。其中一个人仍然紧紧抓着那根黑色的“棍棒”,那是一根香肠。有一小段香肠从嘴巴里伸了出来。当时,他正在吃早餐。 芒罗转身面向那位中士。“我不是属于你的,”他大声说道,“该死的,我不是属于你的。我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那位中士把他的大声喊叫归因于第一次杀人所引起的神经紧张,因而也没有汇报这件事。也许那是一个错误。因为有关当局并没有注意到,亚当·芒罗并不是彻头彻尾、百分之百驯服的。从来也没有这样。 半年以后,有人敦促他考虑自己具有那种可能被提升为军官的素质,把他在陆军中的服役期延长到三年,这样可以获得担任短期军官职务的资格。由于他对塞浦路斯已感到厌倦,他这样做了,并被派回英国加入伊顿公学的军官学员训练队。三个月以后,他的肩章上就获得了作为一名少尉的金星。 在伊顿公学填表的时候,他曾提到自己能说流利的法语和德语。有一天,他在无意之中接受了这两种语言的考试,结果证明他填写的内容是符合事实的。就在他接受军官的任命之后,有人提议他也许愿意申请参加联合勤务参谋部举办的俄语课程,当年是设在康沃尔郡博明市称之为“小俄国”的一座军营中。另一种选择是到苏格兰兵营的团队中去任职。这样,他就同意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的俄语不仅仅是流利的,实际上可以被人当成是一个俄国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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