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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们的首都已破碎不堪,但是车臣人仍然全副武装,其中的大部分武器是由腐败的俄罗斯将军卖给他们的。他们利用自己所熟悉的山林躲藏起来,拒绝投降。当年试图侵略并占领阿富汗的那支俄军,如今又在高加索山脉的荒山野岭之中,扮演了一次极不光彩的角色。

  如果鲍里斯·叶尔辛想通过发动对车臣的战争来证明自己是那种传统的俄罗斯强人,那么他的这一举动则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在一九九五年的全年中,他每时每刻都在渴望自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然而却一直没有成功。当俄罗斯人民目睹了自己年轻儿子的尸体从高加索运回来后,他们反对车臣战争的情绪极为强烈。他们对于未能领导战士打胜仗的指挥官也十分不满。

  经过叶尔辛声嘶力竭的个人努力,在决定性竞选之后他重新赢得了总统宝座。但是仅一年之后他又离去了。该头衔落到了专家治国论者——约瑟夫·切尔卡瑟佐夫的头上,他是俄罗斯祖国党的领袖,当时该党已加入了广泛的民主联盟。

  切尔卡瑟佐夫似乎有一个好的开端。他借用了西方许多好的做法,更重要的是引用了西方的财政信贷方式,促使俄罗斯的经济正常发展。他接受了西方的劝告,与车臣最终达成了和平协议。虽然俄罗斯人复仇心很重,不愿意让反叛的车臣人就这样侥幸逃脱,但是人们还是欢迎让士兵返回家园的做法。

  但是,在十八个月之后又开始出问题了。追究起来,有两个方面的原因:首先是黑手党的劫掠,最终使俄国的经济变得难以支撑;第二个原因是由于另一次愚蠢的军事冒险行动。一九九七年的后半年,占有俄罗斯九十%财富的西伯利亚威胁性地扬言要正式脱离俄罗斯。

  西伯利亚是俄罗斯所有省份中最不安分的一个省。在西伯利亚的土地上,那些几乎从未开发过的永久性冻土层下面蕴藏着丰富的资源,如石油和天然气,即使沙特阿拉伯也相形见绌。此外,还有金子、钻石、锰、钨、镍、矾土和白金。直到九〇年代末期,西伯利亚仍是地球上最后一个待开发的地区。莫斯科接到报告,日本人(主要是在韩国的日本瘪三间谍)正在西伯利亚煽动分裂。切尔卡瑟佐夫总统听信了他周围那些阿谀奉承者的愚蠢言论,犯了他的前任在车臣问题上类似的错误,向东面派遣了部队。这一举动导致了双重灾难。首先是由于战争进行了十二个月仍未取得军事战果,总统不得不达成了一项妥协的协议:准许西伯利亚人对其所拥有的地域和财富,比过去具有更大的自治权和控制权。第二个后果则是这次军事冒险引起了恶性通货膨胀。

  政府试图尽力摆脱困境:到一九九九年夏天,九〇年代中期那种一美元兑换五千卢布的日子,已经成为历史。一九九七和一九九八年,库班农村在黑土地上种植的小麦等农作物连续两年歉收。由于游击队毁坏了铁轨,一方面是西伯利亚的庄稼腐烂在地里无法运出;另一方面,城市里的面包价格却不断上涨。切尔卡瑟佐夫虽然仍然处于总统位置,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多少实权了。

  在农村,粮食本应该至少自给自足,实际情况却一团糟,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坏的局面。由于缺乏资金和劳力,农民的房屋开始倒塌,农场荒芜,肥沃的土地杂草丛生。农民(主要是老年人)一看到路边停有火车,便迅速地一哄而上,围着车窗内的旅客兜售家具、衣物和小古董,以便换取钱财和食品。然而,几乎没有人愿意买他们的东西。

  在国家最耀眼的首都莫斯科,穷困潦倒的老百姓睡在莫斯科河沿岸的码头和黑暗的小巷里。警察(在俄罗斯叫民兵)事实上已放弃了防范职责。他们唯一的工作是试图将在外露宿的流浪汉收拢到一起,用火车将他们遣返回乡。但是,又有更多的人不断地来到莫斯科寻找工作、食品和救济。其中许多人沿街乞讨,几乎饿死在莫斯科的大街上。

  一九九九年早春,西方国家终于停止向这个无底洞的国家提供救济,外国的投资者,甚至那些黑手党的伙伴也离开了。莫斯科的经济就像被多次掠夺过的战争难民一样,躺倒在路边,贫困潦倒,濒于绝望。

  切尔卡瑟佐夫总统坐在车里,这些令人沮丧的景象不停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完全陷入了沉思。汽车正驶往郊外的避暑胜地,他要去那里度周末。

  他的司机熟悉这条道路,那座郊外别墅位于乌索沃那边的莫斯科河之滨,那里绿荫蔽天,空气凉爽。数年前,苏联政治局的大官们曾经在这条河两岸茂密的森林里建造了许多别墅。虽然俄罗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在这方面的变化并不太大。

  由于汽油很昂贵,路上没有多少车辆。他们遇到的卡车尾部都散发着浓浓的黑烟。他们过了阿克汉盖尔斯科耶,又穿过一座桥,然后转弯沿着河边的公路行驶。河水在炎热的薄雾中静悄悄地流向他们身后的那座城市。

  五分钟之后,切尔卡瑟佐夫总统感到喘不过气儿。尽管车里的空调已调到了最大档,他还是按下了身旁的后车窗,使自然风从侧面吹进来。外面的空气更热,他仍然呼吸十分困难。坐在前面的司机和警卫均未察觉到他的状况。车向右拐进了岔路。过了岔路口后,俄罗斯总统便一头倒向他的左边,摔向车座的一旁。

  司机第一个从汽车后视镜中发现看不见总统的头了。他向警卫咕哝些什么,警卫转过身来看个究竟。剎那间,奔驰稍稍转向,停靠在了路边。

  后边的卡车也停了下来。警卫队队长——前苏联特种部队的上校,从车的前座一跃跳下车,跑了过来。其它人也都下了车,拿起武器围成了一个保护圈。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校快速跑到奔驰车前。此时,总统车上的警卫已经打开了后车门,正在探身准备往车里去,上校却猛地将他拉出来,他要亲自查看。总统蜷曲着侧身半卧,双手抚在胸前,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最近的具有精良医疗设备的医院,是位于数英哩之外麻雀山脚下的国家第一门诊部。上校爬上了后座,来到昏迷的总统旁边。他命令司机调头转弯,驶向环形公路。司机面色苍白,紧张地执行着上司的命令。上校用他的手机与门诊部通了电话,命令派一辆救护车在半路与他们会合,以便及时抢救。

  半个小时后,车在分岔路的中间位置,双方相遇了。医生将昏迷不醒的总统从豪华轿车转移到救护车上,然后三辆车一起急速向门诊部方向飞驰。

  救护车一到目的地,值班的高级心脏专家便立即接手,总统被迅速地送进了重点护理组。医务人员竭尽全力抢救总统,他们动用了最先进和最好的医疗设备,但是,仍然与事无补,太迟了。监视讯上的线条拒绝波动,保持一条长的直线和持续的蜂鸣报警。到四时十分,那位高级内科医生站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体外去颤器的医生也回到后面去了。

  上校按了按手机上的号码,铃声响了两下,便有人应答。

  “给我接总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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