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温迪·霍恩斯比 > 77街安魂曲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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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芬吉把冰袋敷在脚上,然后用纱布包裹起来,吉多一会儿就要送她去医院检查。伯瑞·洛治威走过去和莫尼卡搭话,我本想在他离开之前进行一次采访,但这时那个从“滚石”来的名叫杰克·纽克斯特的人朝我走了过来。 “我想在这段时间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一起工作,不知你是否同意?” “只要你别跟着我回家,我就同意。”我说,“你知道我们正在拍什么吗?” “兰娜·霍华德告诉我一些情况,刚才吉多又跟我详细讲了一下。” 他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看起来没什么恶意,脸上胡子拉碴,衣服似乎已经几天没换了,脚上穿一双牛仔靴——是路易斯牌的,曾经很流行。他上身穿了一件蓝色工作衫,袖子挽到胳膊肘,身后还背着个破烂的背包。当兰娜告诉我他准备来这儿时,我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一定很招人烦;第二个想法是:把他推给吉多。但是现在芬吉受了伤,我得考虑重新安排这个人了。今天下午,我需要完成芬吉记录“在案”的好几件事情,也就是说,我必须单枪匹马去做好些自己从没做过的事。而且更为麻烦的是,我还要到好几个繁杂的娱乐场所去,而吉多又是一个很讨女人欢心的人,所以,除非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带吉多去的。 考虑到杰克·纽克斯特可以陪我一起去,于是,我拉开吉多的吉普车车门,并邀请杰克和我一起坐到后座上。吉多开车把我们送到我停车的杂货铺门前,然后带着芬吉向医院驶去。 从吉多的车上下来时,我心情挺不错。吉多在车上不停地抱怨布兰迪没安排好电力供应,以致错过了最佳拍摄时问。“拍摄黑白片时,一定要抓住时机,光线是至关重要的。”他说。 芬吉好像并不介意他说什么,对她来讲,吉多的话似乎总是正确的。 我请杰克上了我的车,他边系安全带边说:“芬吉的脚好像痛得不厉害。” “她去医院检查就用不着参加接下来的那个烦人的采访了,采访对象是一个名叫萨尔·伊波里托的小老板,他开了一家名叫‘热舞’的俱乐部。”我边说边发动了汽车,“你会喜欢那儿的。” “‘热舞’俱乐部?”杰克有些茫然地问。 我学着那家俱乐部广告牌上的话说:“这儿有好多一流的漂亮姑娘,她们全都是国色天香。” 杰克笑了:“恐怕这些广告词只对一部分人起作用。” “可能是吧。”我看到绿灯亮了,便开车驶过路口,“在我们采访前还有一些时间,你想四处逛逛吗?” “随你的便,我跟着你好了。”他把一盒空白磁带插入录音机。 我把车拐入曼彻斯特大街,对杰克介绍说:“如果从这个杂货店开始以半英里为半径统一圈的话,就能路过第七十七街警局和发现弗兰迪尸体,也就是共和军被消灭的那间房子,以及弗兰迪最喜欢去的酒吧。我希望我的影片能把这四个地方联系起来,这种拍摄技巧并不容易,如果想把这样的节目搬上荧屏,简直跟发现弗兰迪的死因一样难。我打算用直升飞机来试拍,看看航拍能否达到这种效果。” “你在这儿说了算,是吗?”杰克笑着问。 “当我工作时如此。” “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说:“我想看看共和军搬到郊区前借以藏身的那所房子。” 杰克拍了拍衬衣口袋说:“抽支烟可以吗?” “最好别抽,这个城市的空气已经够差了。” 杰克什么也没说,把手从口袋上放下来,看着窗外。 我从曼彻斯特大街街角驶过四个街区,来到八十四大街,在西833号门前停下车子。 在共和军搬到这里并被消灭在另一间房子后,也就是联邦调查局派人包围并袭击他们之后不久,八十四大街的这所房子就换了主人。屋子原来的木板外被涂上了白水泥,所以现在这间屋子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冻坏的柠檬蛋糕——没有一个拐角是垂直的,矮小的门廊也破烂不堪,好像天一热,它就会化掉一样。 我把车门玻璃摇下来,说:“这就是共和军用来藏身的地方,弗兰迪也是在这儿被杀的。” 他仔细观察着这间屋子,然后问道:“是共和军杀了弗兰迪吗?你认为这种可能性大吗?” “有这种可能。”我说,“从我一开始调查这件事起,共和军和弗兰迪的死因之间的联系就让我感兴趣,这很有可能是他们干的,这种可能性比其他的——比如情杀、仇杀或他妻子为了保险金而杀他等原因更让人相信。对我来讲,共和军是一个比较熟悉的话题。据我所知,芭蒂·海斯特也是在1974年1月被他们绑架的。” “我对警察被杀的事没什么兴趣。”杰克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我一般只关心比较重大的事情。” “不是我让你到这儿来的,杰克,是你来找我的,你的车在哪儿?如果你能马上下去的话,我不胜感激。需要我给你的上司写个便条吗?跟他说明是艺术观点不同才让你回去的,免得你挨上司的骂。” “哦,不,”他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错了,我很愿意听听这个故事。” 杰克打开他的背包,拿出一架尼康相机,说:“我想拍几张这房子的照片,我们还有时间吗?” “有。”他们会因照片而付给他更多的钱吗?我这样想,同时告诉他,“我们还有5到10分钟时间,拍吧!” 我们下了车,杰克从不同角度进行拍摄。我靠在车上,很想进去看看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样子。虽然我根本不可能进这屋子里拍摄我的剧本,但是我可以重新制造出这样一个场面:芭蒂·海斯特和另外两个生存者——威廉姆和艾米莉·海瑞斯一起走出那黄色的屋子,然后告诉我那天晚上罗伊·弗兰迪都遇到了哪些事情。 我开始觉得整个拍摄过程对我来说太个人化了,甚至有些失去了客观性。 1974年,芭蒂·海斯特还是一名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学生,我的父亲巴克利是那所大学的一名教师。那时,我经常在校园里的一片小树林里玩,那片树林是以芭蒂的曾祖母——弗比·艾伯森·海斯特的名字命名的。威廉娜·罗德菲是她的女儿,也是这所大学的奠基人。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海斯特家,但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芭蒂,直到那次她毫无防备地被共和军绑架。 那些所谓的共和军成员只不过是几个中产阶级的孩子,他们的头儿是个十足的骗子,名叫多纳德·德夫里兹,在一次工人造反活动后,他称自己为“辛基”。他教新成员们如何宣誓,如何用枪,还带领他们从事叛乱活动。 虽然那些共和军成员都是大学毕业生,而且家庭情况都不错——他们的父母都是医生、教师、富商、经理或工程师之类的,但是他们却都一事无成,最后还被坏人所利用。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缺少家人的关心,得不到家庭温暖,甚至没人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比如说南茜·琳·帕瑞,她家境原本不错,但她自己却不争气——先是嫁给一个没什么成就的音乐家,后来两人一起染上了毒瘾。为了弄到买毒品的钱,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还学会了小偷小摸。后来共和军帮她戒除了毒瘾,但是却把她引上了另一条犯罪的道路。上高中时,南茜曾当过啦啦队的队长,此后,她又成了共和军的领导成员之一。 据说南茜在加入共和军后总是十分兴奋。在杀害奥克兰公立学校的校长马库斯·福斯特时,她竟然大笑不止;在芭蒂的绑架案中,她杀死了芭蒂·海斯特的情人,当时同样也是开怀大笑。 弗兰迪被杀那天,附近的人们曾听到六声枪响,随后看见一辆1968年或1969年生产的里维埃拉牌轿车从弗兰迪被发现的房子那儿扬长而去。有人还看见车内坐了大约三四个人,当车开走时,车内有人正开心地大笑。 芭蒂·海斯特只比我大几岁,当她被绑架时,她正跟情人住在一起。我家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她遇上了什么事。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无辜的女孩被恐怖分子绑架了,她的父母几乎痛不欲生。几个月后,当我听说芭蒂参与一起银行抢劫案时,我几乎难以相信这一事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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