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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给这位女士发个聪明奖吧。”卡洛斯一副欣喜的样子。“米雪知道南茜有难——她看过电视。南茜是她的一个老朋友。她需要帮助,需要一个藏身之地,需要香烟。米雪帮她做到了这一切。然后她就把南茜出卖了。”

  “南茜是她的朋友,米雪把她给出卖了?”我问道。

  “弗兰迪也是米雪的朋友。他们之间有个交易:他对她好,她就告诉他最可靠的消息。”

  “米雷告诉我她爱上了弗兰迪。”我说,“她希望他们俩成为夫妻。”

  “你知道得更详细。”凯伦伯格说。

  想着米雪,我感到有些不快:“弗兰迪利用她。”

  “他们互相利用。他获得信息,她则跟着一个干净的人逃离那个丑恶的世界。”凯伦伯格把他的盘子推到一边,“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米雪告诉过弗兰迪共和军的事了吗?”我问道。

  “我们不知道她告诉过弗兰迪一些什么,但是她打电话给我们啦。”

  “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们?”

  “我们给她安全保障。”凯伦伯格看起来自我陶醉着。“我们让警察给她卖淫开绿灯,她则告诉我们毒品运动的情况。热舞俱乐部的老板萨尔是主要的毒品批发商。”

  “你们知不知道在枪战之前,共和军在哪儿?”我很想知道他从事这项调查有多长时间了。

  他们又一次对视了一下。我看见凯伦伯格摇了摇头。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我问道。

  “结果都是一样的。”凯伦伯格说,“没有必要讨论这个。”

  我看着卡洛斯:“你是个缉毒探员?”

  “当工作需要我成为一个缉毒探员时,我就是。”他瞥了瞥我的盘子,“你还想再要一些土豆沙拉吗?”

  我一点东西都没吃。谈论起毒品和局势,我已对食物毫无兴趣了。

  “我们想看看你拍的米雪的录像带。”凯伦伯格说。

  “没有这么一盘带子。”

  “米雪说有。”

  我把这一切想了想。海克特很有可能制作了一盘采访自己的带子。如果它就在我从他的房间里拿出来的录像带中,吉多会找到的。或者,米雪歪曲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另一个可能就是米雪撒谎了——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我被拍摄过了”而不是“我将被拍摄”。

  我说:“我想不起有过米雪的录像带。但我不是一个人工作的。我会与我的摄制组去查看一下。”我站起来,走到一边去看海水。“你本可以打电话给我,要求看我拥有的任何东西,凯伦伯格先生。影片拍摄过程中一个女人已经死了,另一个女人受伤了。我担心在某种程度上我有责任。我与洛杉矶警察局是通力合作的,这你们也知道。因此,我想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凯伦伯格表示服从卡洛斯的意见,卡洛斯站起来,穿过房间朝我走来:“新闻媒介和司法部门不总是相处得很好。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其实我们想要的只是事实真相。”

  “问题在于,事实真相有很多方面,而你们所有的人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就是事实: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复一年,我们得到的只是谣言,说共和军的幸存者们从抢劫银行、贩毒发展到了洗钱——一种很自然的进化;取消现金交易一直是毒品买卖的一个大问题。我们的大部分信息是从监狱里的告密者那儿得到的,他们并不可靠。”他把头偏向一边,朝我笑笑,“你知道辛基为什么出狱了吗?”


  “是因为机会出现了?”

  “他出去了,也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卡洛斯说,“辛基是个告密者。为了一块糖果,他会出卖他的母亲,打倒他的同伴,揭发他的死党。每个人都知道。他在监狱里甚至已没有藏身之地。”

  “监狱里有一半的人是告密者。”我说,“那又怎么了?”

  卡洛斯转向凯伦伯格——他正探着身子要说话:“好了,告诉她吧。”

  “直到芭蒂·海斯特被绑架的那一刻,辛基都是我们在共和军里的探子。他让我们知道他们从哪儿买来烟草,毒品藏在哪儿;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恐怖分子又在贮藏炸药或武器,他们又准备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他是个逃犯,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我说。

  “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卡洛斯举起双手,耸耸肩,“他只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他在外面比在监狱里对我们更有用。”

  “更加有用?他杀了奥克兰一个学校的校长和一个女继承人,抢劫了一个银行,还枪杀了几个旁观者。”我怒气冲冲地说,“你们在报告上怎么写的?逃犯?”

  凯伦伯格大笑起来:“或许是狗屎之类的吧。”

  “我告诉你。”卡洛斯凑近我,说着,“辛基只是个被利用的家伙。他没有杀过马库斯·福斯特。也许他到过那儿,但南茜·琳·帕瑞才是杀人者。辛基参与了绑架案和抢劫银行案。但他什么都没计划过。这个家伙还没有那么聪明呢。”

  “如果你对他知道的那么多,那么你知道他穿的是什么内裤?”我问。

  “拳王。36码的。”凯伦伯格伸展了一下身体,懒懒地朝我笑了一下,“威利·沃尔夫和比尔·海瑞斯也穿拳王短裤。一个是34码,一个是32码。他们瘦得皮包骨,逃跑的途中吃得很差。”

  “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去你的办公室?”

  凯伦伯格皱皱眉头:“我过去并不知道你是谁。”

  “你当然知道。”我对凯伦伯格是如此愤怒,以至于把这怒火的一部分也分给了卡洛斯。我走到沙发前要拿包,“我必须去赶5点钟的渡船。洛杉矶警察局知道我正在研究的东西。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打电话给他们。”

  “我开车送你去码头。”卡洛斯说。

  “我宁愿走着去。”我看了看自己丝毫未动的盘子,“谢谢你的午饭。”

  卡洛斯跟着我一块出来,走在跳板上,“你不要真生气啦。你知道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我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喜欢它。”

  “都过去了,玛吉。”我们走过了跳板,来到了大路上,朝渡船的终点走去。卡洛斯说,“我们不能把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你,因为这事已经有20年了。如果我们那么做的话,会有更多的米雪·塔贝特的。”

  “你认为我要对她负责?”我问道,“还有琼·琴?”

  “我不认识琴,也不知道梅伦德兹侦探。”他拿起我的手臂,带我走入停船的地方。这时,从刚刚到岸的船上下来的乘客挤满了道路。“米雪两边都给信息。我并不认为你要负责任。也许你已经挑起了一桩老的麻烦事,但你自己还没有完全明白。只是你要小心点。”

  “我会的。”我把手伸入袋子里找回去的船票。“有人刚刚向我提起过萨拉·简·穆尔。她是干什么的呢?”

  他摇着头:“她就像个社区里的拳击袋。每个人都想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但没有人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什么?”

  “爱。”

  我的目光穿越水面:“我们不能因为这个面责备她,对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姐姐现在的样子让我很难过。我记得艾米莉,我还为她建了一个档案呢。”

  “她与毒品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她和激进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知道,这其中是联系着的。用毒品来换枪支。”

  “艾米莉也没卷入到枪支案中。”

  “但她的朋友卷入了。”

  我找到甲板,在队伍尾部找了个地方站着。卡洛斯不请自来,和我一块儿等着。他说:“直到我看到那条新闻,我才想起艾米莉还活着。”他那双黑黑的眼睛看着我,笑得很诱人,“我看见那些标语时,我想一定有人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教员俱乐部里散布了什么东西。你不会经常听见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说,侨民也是美国人的一部分吧?”

  “那是家里的朋友干的。”我说。

  他点点头,笑得更欢了:“我知道艾米莉在那个组织中的影响。开个玩笑,她可以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让我们在她的演讲和游行中看起来像一群傻子。这种幽默感使她与另外的那些激进分子有了区别,使公众喜欢她。上帝啊,我甚至也喜欢她。我想把她抓入监狱,但是我喜欢她。”

  “我非常地爱她。”

  他看起来陷入了沉思,转身的时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太阳已经西沉,躺在金门大桥的中央,就像一颗躺在徘徊之中的雾堤上的明亮的红球。

  “我还记得你。”卡洛斯又转过身来,直视着我,“你已经变了。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像小男孩一般的顽皮姑娘,牙齿上还有着支架。”

  “你监视过我的姐姐吗?”

  “没有。”他说,“但监视过你的父亲。他进行着政府批准的科研工作。我们密切地注视着他,因为你姐姐从事着破坏性的活动。”

  “这会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说,“我可不想被人监视。”

  “今天去公园的那条路就是想看看你是否还记得我。”

  我更近地逼视着他:“我值得你那么做吗?”

  “除非我没做好我的工作。”

  “你也监视过我?”

  “你住宿的学校的制服是蓝色的方格衣服和白色的罩衫。”然后他的脸红了,“我还知道你什么时候把童贞献给了谁。”

  我紧握拳头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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