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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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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道:“你准备要打电话给我吗?” 他摇头道:“不,我刚才一到这里,已经打过,你却早出来了。” “你要和我说什么话?” “我要通知你,叫你直接到甘家去,免得你再到这里来奔波。” “那么,你已经问过华济民了吗?” 霍桑摇头道:“没有,银林已将究问的结果告诉我,我觉得眼前没有和他谈话的必要。” 我作诧异声道:“既然如此,你此刻到警厅里来干什么?” 霍桑的眼光,瞧瞧那厅门前停着的一辆黄包车,似要雇车的样子,一会,他又像变了主意。 他道:“包朗,这里离花衣路不远,我和你一块儿走走也好。” 我就和他并肩行进。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自然要继续我的问话。 “霍桑,你一早赶到警厅里去,究竟有什么事?” 霍桑一边行进,一边烧着了一支纸烟。“我想找一条捷径,查明那个凶手!” “你已查明了没有?” “没有。不幸得很,这条捷径竟是‘此路不通’!” “捷径?你可否说得明白些?这是一条什么样的捷径?” “我要向一个拘留的人问一句话,却没有结果。” “是不是那个厨子张阿三?” “不是他。是丽云!” “什么?丽云还拘留在厅里吗?” “正是,伊当然还不能自由。” 但昨夜我们临走时,你不是叫汪银林放伊回去的吗? “没有,我叫他将伊拘留着的。” 我很诧异,霍桑明明当面骗我。我窥测他的神气是否故意取笑,他的脸上果真有些地笑容。 他笑着说道:“唉,包朗,这是一种小小的屈力克——噱头!你还不明白吗?我昨夜故意当着丽云的面,向银林建议放伊回去,这完全是一种购取好感的权变作用。后来我们走到外面走道里时,我又悄悄地叫他不要放伊。目的在让汪银林做一个红脸,我却做一个白脸。” 我作领悟声道:“原来如此!你真是诡计多端。但这讨好的举动有什么目的?莫非想伊——”我停住了向他微笑。 他忽拿下了纸烟,严肃道:“你笑什么?我有什么目的?自然只希望伊能够向我说真话啊。” “那么,伊是知道这事的真相的吗?” “是,我想伊知道的。伊昨夜里所说的许多‘不知道’,就含着‘知道’的影子。可是我刚才一个人向伊讯问,伊还是给我‘不知道’三个字的答语。这真使人扫兴!”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样进行?” “我已告诉你了,我要去问那个莫大姐和吴妈。” 我们且谈且行,已走到花衣路的北口。将近走到那条甘家后门的小弄回时,霍桑又低声向我叮嘱。 “包朗,等一会我如果在他们嘴里问出了端倪,我给你一个眼色,你就应悄悄出来,打电话给姚国英,请他就近派警上来逮捕。因为我很怕这班无知识的妇女,万一因决裂而挣扎起来,我想你我都对付不了的。’” 我点点头,便一同走进小弄。当我们经过那粘火柴匣的姓毛的老婆子的门前时,霍桑曾向那一扇半开的门里张了一张。不料这一张竟又引起了意外的变动,破坏了我们原来的计划。 那老妇正戴了那副铜边眼镜,很熟练地在粘糊火柴匣子。伊抬头瞧见了霍桑,忽露出诡秘的神气,向霍桑招招手。霍桑毫不犹豫地向里面一闪。我觉得这举动既有诡秘性质,我若站在门外,反而不妥,故而我不等那主人的邀请,也就自动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那老妇一瞧见我,似乎有些惊骇。 霍桑忙低声解释道:“不妨事,他是我的朋友。” 那老妇勉强露出笑容,答道:“请坐,请坐!”伊移过一条长板凳,又用一块干青布在凳面上抹了一抹,我和霍桑就并肩坐着。 这一室地位很小,中间有一排破旧的板壁隔着,板壁上糊了些花纸。靠壁有一只长台,上面放着一座观音和财神合宅的神龛,前面和两旁边又摆满了香炉烛台、茶壶、酒瓶杯碟等物。长台面前有一只方桌,里面的一只脚已蛀朽了一截,用砖块垫着。桌子面上就摆着糊火柴匣的工具和材料。 那老妇抹了抹染着浆糊的手指,斟了两杯茶,恭恭敬敬地送到我们面前。 霍桑说道:“老婆婆,不要客气、你是不是又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那老妇的眼睛张得更大了些,低声答道:“正是。昨夜里甘家里闹了一次。在傍晚时,他们刚把荪少爷安殓完毕,警局里忽派来了两个警士将甘小姐也捉到了局里去了!” 霍桑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你说闹过一次,怎样闹法?” 老妇道:“那时已十点敲过,我的儿子端福刚才从乐意楼听了夜书回来。我忽然听得对面楼上有人相骂,起先只听得吵闹声音,后来仿佛有什么椅子倒在地板上的声音碰碎碗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夜间听得很清楚,我料想甘家里一定有人在打架。瑞福本想到里面去瞧瞧,我怕惹出祸来,不让进去。不一会,我听得那弄底的后门开了,有一个人气喘喘奔出来,一路走,一路咒骂。我和瑞福躲在门缝里偷瞧。那人走过了我家门口,我叫瑞福踉着他去,瞧他住在什么地方。唉!先生,我家瑞福总算聪明,他果真已查明白了。” 老妇的语声中又像夸张,又像讨功。伊说完了话,眼睛盯住在霍桑脸上,似要等霍桑的赞语。霍桑在这种事情上最知趣,从来不肯扫人家的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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