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霍桑探案集 > 断指团 >  上一页    下一页
一四


  “事很得手。见信可即和人同来,有事面商。霍桑”

  我仔细看那签名,果真是他的手笔。因为他平日只用墨水笔签名,我看惯了,一望而知。

  我问姚纪才:“这信是什么人送来的?”

  “一位先生,穿黑长衫,要回音。”他打了个呵欠。

  “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在楼下。因为夜深了,没有先生们的应允,我不便放他上来。”

  “好。你去对他说,我就下来。”

  姚纪才答应着退去。我随即穿上一件深灰羽纱的西装外褂,取了一顶鸭舌帽,大踏步跨出房门,反身把门锁上,藏好了钥匙,急忙下楼。我走到旅馆门外,果然有一个人迎上来招呼。

  他问道:“包先生?”

  我点点头。

  电灯光照见那人的个子不大高,穿一件黑绸长衫,一项软草帽压在眉毛上,装束好像是个官家探伙。那人忽走到我的身边,附耳告诉我。

  “霍先生已经成功哩!捉住了两个党匪。可是那头儿还没有得手,所以请你去商议。我们杨探长也在那里。”

  太兴奋,霍桑竟马到成功!我知道他是杨凡通的伙伴,就想问问经过情形。

  我问道:“捉党匪,杨探长也在场吗?”

  他点点头。“自然。我也在一起。”

  我又问:“他们此刻在什么地方?”

  那人用手指一指。“就在那边派出所里,不到三里路。马车在这里。包先生,快L车。他们会心焦。”

  那人回身走开去,显然做向导。我不便多问,就跟广他走。走过了湾角,有一乘轿式马车停着。他开了车厢,毫不谦让地首先跨上去。我也上了车,并肩地坐下来。声鞭子响,那马车便得得地上路。

  车子在暗淡静寂的马路上进行。车窗开着,风乘隙而入地在车厢中通过。偶然还有月姊姊探头进来瞥一瞥。

  “捉住的党人也在派出所里吗?”

  我在马车进行了一段路,耐不住沉默地问一句。那人不回答,但点了点头。他倭过些身子,将车窗的帘子拉下了,遮住了外面的月光。

  “那两个匪党可都是年青人?”

  我再问一句,可是换到的还是点头的动作,那家伙闭口不说话。奇怪!他防那马夫听吗?

  我又低声道:“你是在警厅里办事?”

  对方依旧点点头。黑暗中我觉得他把眼睛向我瞟了一瞟,只是不做声。

  “喂,你叫什么?

  “王三。”

  有回话了,可是不能再简短。我觉得有些不耐。这厮为什么把这副鬼脸对我?他初见我时,显然能说能活,似乎很殷勤,一上车怎么变了?莫非他是来赚我的?但是信上的签字明明是霍桑的笔迹。

  车行很迅速,车厢震动得厉害。我的眼梢隐约看得出这人有个尖下巴,年纪似乎很轻。因为他的身材不很高大,我并无惧心。我把手在衣袋外面摸一摸,手枪仍安然在袋中。万一有什么不测,有了这防身器具,我也不怕什么。我也曾学过拳术。即使车夫是同党,一共只有两个人,我自度还敌得过他们。

  我又问:“派出所在哪里?”

  那人好像把嘴向前面努一努,再来一个不开口。

  我提着喉咙问:“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子装声做哑?”

  “包先生,性急做什么?马上就到了。”他的声调是冷峭的。

  “到什么地方?”

  “你立刻就可以见到你的朋友。”

  我听他的口气有些蹊跷,忙喝问道:“你领我往哪里去?”

  那人仍只做没有听得,不理会。

  我感觉到局势的恶化,定定神,把车窗的帘子揭开些。车子正在一条狭路上进行。路旁已没有电灯。月光照见路上的屋宇很稀少。地点已近乎荒僻。唉!我受骗了!

  我的手插进了衣袋,立刻摸出了手枪。

  我厉声喝道:“车夫!快停车!”

  车子没有停,车身加强了颠簸。那车夫似乎不听得,只管挥鞭前进。我知道他们俩果真是同党。

  我把枪送出了窗外,喝道:“快停车!要不然,我要开枪了!”

  车子依旧加速地进行。

  砰!

  我向空虚开一枪。枪声在静夜中分外响亮。可是车子还不停。

  那分应的人冷笑道:“朋友!别起劲哩!静坐一会,包管你有个着落。”

  怒火在我的心头炽灼。我就移过枪口,对着那人的胸膛。

  我又喝道:“奸贼!你快叫他停车!快!要不然。我马上打死你!”

  那人的身子略略向后退些,好似有一二分畏惧。

  他低声道:“停车就停车,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他把头伸出车窗去。“喂,老八,停车。

  蹄声一阵子杂乱。车子果真在收煞住。我不等车子停稳,早准开了车厢的门,赶紧跳下来。

  地点很荒凉,车子停在一条小路上。一边是荒地,一边有几所零落的屋子,但不见灯光。月光恰被云阵掩住了,远望是一片黑漆。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