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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霍桑凑近些,低声说:“贾先生,我姓霍。伯熊兄叫我带一封信在这里,有一件事要请你办。”

  贾子卿呆了一呆,随即含笑道:“哎哟!昨天不是伯熊兄的婚期吗?我因着有些小事,竟没有去道喜,真抱歉!他有信给我吗?我们到外边去。”

  我们跟着他退出来,一同走出里外。我的呼吸才觉得自由了些。

  贾子卿说:“我们去喝一碗茶罢。大家可以谈谈。”

  霍桑道:“这里近边没有好茶馆。我们去喝一杯酒,好不好?”

  贾子卿道:“很好。我们往章东明去。那里清静些。先生可赞成?”

  这是霍桑求之不得的,因为昨晚有刚和姓贾的饮酒的地点就是章东明。此刻他自己开口,我们自然乐得赞成。一会,我们走进了章东明酒店。那时还没有到上市的时候,楼上楼下都是静悄悄的。一个中年堂倌一见贾子卿,连忙上前来招呼,证实了他果真是一个老酒客。

  堂倌说:“贾先生,今天早晨有一位朋友来寻过你。

  贾子卿道:“喔,他姓什么?”

  堂倌道:“我没有问。他晚上还要来呢。”

  贾子卿点点头,彼此就坐下。我向霍桑丢一个眼色,告诉他那个访问的人一定就是姚国英。

  贾子卿问道:“二位喜欢什么酒?京庄,花雕,还是竹叶青?”

  霍桑道:“不,我们常喝白酒。

  贾子卿笑道:“那真巧极!我本来也是喜欢白酒的。”他就吩咐堂倌道:“拿三壶汾酒来。”接着他又点了几样酒菜。

  我斜睨贾子卿的颜色,非常起劲,似乎他听得了有什么事要他办,总有些油水,所以丝毫不怀疑我们。其实他的罪名一部分已经证实,他虽是个鬼精灵,却还看不透这一层。霍桑也暗暗地瞧着贾子卿,默然无语。我知道他对于贾子卿的应付方法,心中必早有成算。贾子卿摸出纸烟来敬客,居然是大炮台。霍桑却谢绝了,掏出自己的白金龙来。

  贾子卿问道:“霍先生,伯熊兄有什么事要找我办?”

  霍桑答道:“这件事相当麻烦,非找一个‘兜得转’的人办不了,因此才想到你老哥。”

  贾子卿得意地说:“唉,兜得转说不上,我也不过在外面混混。霍先生,究竟是件什么样的事?”

  霍桑装做要从衣袋中摸出信来的模样,看见堂馆将酒壶送进来,便又故意停手。贾子卿抢着向我们斟了两杯。

  霍桑谢了一句,接过杯子,凑到嘴边嗅一嗅,忽定了目光仔细向杯子内瞧着,呆呆地不说话。

  贾子卿也停了杯子,诧异地问道:“霍先生,瞧什么?”

  霍桑似笑非笑地答道:“我瞧瞧酒里有没有砒霜!”他的两只锐利的眼睛早从酒杯上仰起来,盯住在贾子卿的脸上。

  贾子卿反笑了一笑,答道:“嘿嘿嘿,霍先生,你倒是个滑稽大家!嘿嘿嘿!”

  他的脸色很自然,笑声也响亮。他的掩饰的工夫竟这样厉害?霍桑的嘴角嘻一嘻,仍凝视着他。他向我们俩瞧瞧,开始有些窘。

  他又问道:“霍先生,伯熊兄的信呢?”他减低些声音,“他有什么事要找我办?”

  霍桑再度伸手到衣袋中去摸出一封信来。冷冷地答道:“他要请你谋杀一个人!”

  贾子卿一听这话,又瞧瞧霍桑的脸色,才微微震了一震。他接过了那个封套,他的手指有些发抖。他的眼光凝注在霍桑的脸上,将那信封拆开来。里面并没有信笺,只有一张名片。

  他喃喃地念道:“私家侦探……霍桑……办事处爱文路77号。电话99099。”

  这位在外面混混的贾子卿这时也不由不变了面色,张着一双滚圆的大眼,显得十二分惊骇。他不像是个怕事的人,可是这回事来得大突兀,他分明毫无准备,而且霍桑的一双炯炯的眼睛也有些使他吃不消。

  他期期地问道:“霍——霍先生,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我——我实在弄不懂!”

  霍桑道:“不懂?你自己干的事,怎么会不懂?”

  “我于了什么事?”

  “你一定要我说?你可认识张有刚?”

  贾子卿顿了一顿,答道:“认识的。怎么样?”

  霍桑道:“昨天晚上,你可曾打电话到钱伯熊家去,把张有刚叫到这里来和你约会?”

  贾子卿照样迟疑了一会,才点头道:“是的,这也是实在的。可是和朋友喝一回酒并没有犯法啊。”

  “喝酒固然不是犯法的事,可是酒里面放了砒霜,那似乎应当换一句话了。”

  “什么?砒霜?这是什么话?”他的手在桌子上一拍,一支才烧着的大炮台便给击落在地上。

  霍桑吐了一口烟,安闲地说:“看起来我不能不给你解说一下了。你昨晚上在张有刚的酒杯里面偷放了一些砒霜,蓄意谋死他。是不是?”

  贾子卿跳起身来,双目突出了,脸上也泛出青白色。

  他道:“这——这——这是什么事?你怎么随便冤枉我?”

  霍桑仍从容地说:“冤枉你?那么昨晚上你悄悄地约他到这里来,总不是冤枉你吧?”

  “约会是有的,我并不赖。你怎么说我谋杀他?”

  “你如果没有谋杀的意思,为什么又这样子行动诡秘?”

  “我——我约他商量一件事。”

  “唔,这件事总含些秘密性质吧?”

  “是——是的。我应许他守秘密的。”

  “那么,现在你得说明白了。如果再秘密下去,也许会误累你自己。喂,坐下来说啊。”

  贾子卿取出一方白巾来,在额角上抹了一抹。他重新坐下,把惊骇的眼睛瞧瞧我们,略一疑滞,便点点头,似乎已理会了这不能不说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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