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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汪银林又抹了抹汗,答道:“我四处打听他的踪迹,都没有下落。我也曾派人往江涛去探听,果真有一个叫江觉民的在昨天结婚,但壮飞却并没有去吃酒。这显然又是一个疑点。”

  霍桑把蒲扇挥了几挥,说道:“银林兄,你就凭着这两个疑点,认为申壮飞就是杀死爱莲的凶手吗?”

  汪银林分明已觉察到霍桑的不大满意的语气,忙点着头应道:“更重大的疑点当然还有。霍先生,包先生,你们瞧罢。”

  他说时急忙从日记簿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白纸。他轻轻将纸展开在掌中,里面是几块剪碎的照片。汪银林拣选了一会,将较小的一块拿出来。

  “霍先生,你瞧,这个人是谁?”

  我也凑近去仔细瞧视。那块碎裂的照片上是一个女子的头。

  我不禁脱口道:“这就是被杀的庄爱莲啊!”

  汪银林向我瞧瞧,得意地应道:“是啊。包先生,你想这照片怎么会这样子身首异处?”

  霍桑问道:“这照片你从哪里得到的?”他随手把碎照片还他。

  汪银林道:“我因着寻不着申壮飞的踪迹,重新往他家里去搜查,在他的书桌抽屉中,搜着了这个要证。”

  “你可是说这照片是申壮飞剪碎的。”

  “那有什么疑问?他既然忍心将庄爱莲的影像剪碎,可以反映他对于伊的怀恨。那末,进一步行凶泄恨,也当然可能,霍先生,你可赞同?

  霍桑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两个疑点果真相当有力,不过就说行凶的是他,似乎还太早。”

  汪探长有些不高兴。“他此刻踪迹不明,当然更可疑。我相信只要一找到他,这案子就不难水落石出。”

  “你打算从哪一条路去追缉他?

  “我料他昨晚向仇大空借不到汽车,必又向别处去雇,等到他的阴谋成就以后,就乘着汽车逃往什么僻处去。所以我第一步已通知曹家渡徐家汇各分署,请他们调查有没有空的汽车发见。第二步我再预备登报悬赏。”

  霍桑自言自语道:“汽车的确是案中的一个大关键。如果王福没有瞧错,的确是1919号,我们只须查得这辆汽车,这案子便可以告一段落。”

  “这个容易,总可查得出来。”

  “是。刚才我已打电话给稽查员徐星侠。我希望不久就可以知道那1919号车的下落。”

  霍桑又将指印照片给汪银林瞧,约略地讨论了一下,结果还像先前那么的假定,并没有任何确切的结论。

  电话的铃声又响了,霍桑忙奔过去接。我以为事有凑巧,也许就是徐稽查的回话。等到霍桑将听筒搁好时,却并不如我所料。

  霍桑说:“银林兄,这是你的伙友徐宝林打来的。他找不到你,所以来通知我。”

  汪银林道:“我派他守在计家门外的,还有一个张顺福哩。他说什么?”

  霍桑道:“他说约摸一个钟头以前,他们看见计曼苏走出来。他们两个便隐隐跟在后面。跟到元芳路口,曼苏突然回转头来,似乎瞧见了他们二人,他忽又退转身来,回到他自己家里去,好像他本来要往什么地方去的,忽然觉察了背后有人尾随,他为着顾忌的缘故就退回去了。

  汪银林用手摸着他的圆而肥的下颠,像在思索什么。

  我说道:“银林兄,我看这计曼苏似乎比你理想中的申壮飞更可疑些哪。”

  汪银林瞧着我道:“何以见得?”

  我说道:“计曼苏这样冒险出门,一定有不得不出来的理由。而且他如果没有隐秘的事,或他的事和凶案没有关系,又何必这样鬼鬼祟祟?我敢说他打算要去的地方,势必和凶案有密切关系的;而且他早晨的去处,他自己虽然不肯说明,现在也可以假定就是这同一的地方。”

  汪银林不答,用眼角瞧着霍桑,好像要先听听霍桑的见解。霍桑低头忖度了一下,果然有所表示。

  他说:“包朗,你这话很有意思。我也觉得计曼苏的去处,我们有先行侦查明白的必要。银林兄,你看怎么样?”

  汪银林显然感到扫兴,但也勉强点点头。

  霍桑又说:“计曼苏刚才既然受了阻碍不敢出去接洽,今天晚上他说不定再要出去。不过徐宝林和张顺福两个既然已经被他见过,如果再守在外面,非但无功,也许反而会误事。”

  汪银林寻思道:“那末,不妨另外换个得力的人去接替他们。”

  我不禁自告奋勇地问道:“我去,好不好?”

  霍桑应道:“你去最好。我要等待吕拯时的验尸报告和其他各方面的信息,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这案子正像蛛网一般,网线既已向四面布开,这里却变做了一个中心枢纽。在我们没有齐集以前,我还不能走动。”

  汪银林叽咕着道:“我还不打算就放弃申壮飞。”

  霍桑又像安慰又像鼓励似地说:“那自然。我们尽可以分头进行。”

  于是汪银林就辞别出去。我也提早吃了夜饭,换了一身小工模样深色粗布的装束,衣袋中藏了几种应用的东西,又将一支手枪系在裤腰带上,以备不时之需。我别了霍桑出门,雇黄包车往华记路。

  这案子可称幻复已极。照情势上看,那计曼苏和申壮飞二人,似乎都有可疑之点。在我们的理想中,本来假定这案中有两个凶手。但是否就是这两个人,或者还有第三个人,像宋梦花之类,此刻还没有把握。若从那把凶刀上看,分明是流氓用的东西。计曼苏是富家子弟,看他的装束谈吐,人品好像还不至这样下流,似乎不会使用这种东西。比较起来,申壮飞倒反而近情些。因为我们虽还没有见过他,但据计曼苏说,壮飞是个挂名学生,行为很浪漫,也许近乎“少爷流氓”一类人物。不过这话出在曼苏嘴里,说不定有移祸嫁罪的作用,当然也不能轻易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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