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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霍桑的眼光闪了一闪,又恢复了发话地位,连连点头说:“对,对,他有这样的事,那当然是很可疑的。不过我们还得言归正传,先把这余甘棠跟你主人争吵的原因弄一弄明白。他们怎样争吵起来的?”

  霍桑虽然设法把话题重新牵进了港口,却又引起了金梅的踌躇。伊顿一顿,才说:“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缘故。”

  “你刚才不是说为了赵伯雄吗?”

  “这是——这是我的猜想。”

  “好,就说说你的猜想也不妨。”

  伊吞吐地说。“那一天——那就是李姑老爷来的一天,赵伯雄在这室中跟王小姐谈话。余少爷忽然来了,两个人就吵起来。后来幸亏李老爷从楼上下来,方才把余少爷解劝出去,从那天以后。余少爷不曾来过。”

  霍桑道:“这余少爷跟赵伯雄闹吗?”

  “是的。”

  “你刚才说他和王小姐吵嘴啊。”

  “他先和赵伯雄闹,后来又和王小姐吵。”

  “这倒奇怪。为什么?”

  “因为——因为王小姐好像帮姓赵的说话。”伊又向伊的死主人瞧了一瞧。

  “唔,你总听得他们闹的时候说些什么罢?”

  “我不仔细——我不在旁边。”

  霍桑缓缓把烟尾丢到了圆桌上的银质烟灰盒里去。他的眼光在掠过桌面上的那两只酒杯的时候,忽而作一度小小的停顿,似在欣赏玻璃杯上镌刻的花纹。

  他突然问道:“余少爷也喝酒吗?”

  金梅也抬头向桌上的酒杯瞥了一眼,摇头说:“他不喝酒……那赵伯雄倒喝。”

  “喔,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几次瞧见赵伯雄跟王小姐一块儿喝酒。”

  我对于金梅的心事已有相当的了解。伊的口气分明要把嫌疑归在赵伯雄身上,同时又竭力给余甘棠洗刷。其实只听伊对于这两个人的不同的称呼,便可洞烛伊的心理上的爱憎。但伊为什么如此呢?

  我不禁插口说:“王小姐在他们俩争闹时既然帮赵伯雄说话,分明伊对于姓赵的感情,比姓余的更密切。那末,这姓赵的昨晚上为什么又有要找伊为难的样子?”

  金梅只向我斜睨了一下,低垂了头,目光凝视着地毯,不理会我。

  倪金寿也赞附我的见解,接续说:“对!这有些说不通。金梅,你说啊。”

  伊简单地回答:“我不知道。”

  霍桑对于我和倪金寿的问句似乎不感兴趣。他仍自顾自地继续问道:“金梅,昨天余甘棠到底来过没有?”

  伊仍摇摇头说:“没有。”伊依旧在看着地毯上的图画。

  霍桑注视着伊,语气也加重了些。“你要说实话才好。”

  金梅勉强道:“我不知道。”

  “那才对。余甘棠昨天也许来过,不过你没有知道。对吗?……好,余甘棠做什么生意的?”

  “他不做生意。他在江南大学里读书。”

  “唔,一个大学生!”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暗暗叹气。接着他忽似想起了一个新的话题。“唉,我忘记了,昨夜里你跟李老爷听得了枪声下楼的时候,那个老妈子怎么样?”

  金梅答道:“伊还在房里没有出来。”

  “伊也住在三层楼上吗?”

  “不,伊睡在楼下,在厨房后面。”

  “伊难道不会听得枪声?”

  “伊说没有听得,直得老毛出去找陆经理跟姜小姐以后,我才进吴妈的房里去叫醒伊。”

  ◎第三章 对立的情报

  这时候大门口突然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汽车声,

  人语声,皮鞋声,顿时阻断了金梅的语声。霍桑和倪金寿也都从皮垫椅上站起来。我觉得这室中的空气,霎时间也有些紧张起来。

  一分钟后那门外喧扰声音的来由便被查明。原来警厅里的载尸车到了。倪金寿放好了笔册,抢在霍桑的前面,走出去接洽。不多一回,有一个穿制服的警官,带了四个穿白衣的抬扛夫,抬着一只扁狭的舁床,跟倪金寿走进这会客室来。这警官叫做秦默斋,生就一副上得镜头的滑稽嘴脸,跟我们早就认识。

  他向我们招呼了一下,便微笑着说:“霍先生。已有些线索了吗?”

  霍桑微微摇一摇头。“还早。”

  “我相信一经你的法眼,什么秘密,总会给你揭穿。不是我恭维你,那凶手一定跑不了。”秦默斋还向霍桑嘻了一嘻。

  霍桑笑着答道:“秦警长,别说笑话。你吃法律饭,你的眼才是法眼。凶手跑不了跑得了,我可没有把握。这件事太复杂了。”

  “别客气,你总有办法。”

  “真的,我的工作必须等你们的工作完毕以后,才能开始。”

  “这话什么意思?”

  霍桑不再回答,从他的衣袋里摸出他的烟盒来。

  倪金寿说道:“秦警长,别发老脾气罢。你快把尸体抬出去。我们还要问话哩。”他向站在镜台面前的金梅投射了一眼。

  秦默斋走到王丽兰的尸体面前细细地瞧了一瞧,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唉!真可惜!这样一位粉控玉琢似的美人,竟得了这样子下场!咳,那凶手真是太忍心了!”他又旋转头来。“喂,霍先生,倪探长,你们得着力些,这个人决不能让他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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