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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是的!他不但恨我,还恨祥鳞!样做一定是他杀死的!”

  伊的怒火已经燃烧到顶点。伊的面颊通红,呼吸也增加了速度。霍桑分明领会到在这种状态下不会有合理的表示,他点点头,首先退出来。

  我们两个人离开汪家时,大家都没有表示。陆樵竺在门外和我们分手,说有几个要点必须去调查一下,但并不说明调查的对象。霍桑也不问他。我和霍桑径自还警署里去。这时午刻已过,胡秋帆和姚国英都还没有回来。我和霍桑就在秋帆的办公室中草草地进了些午餐,坐待他们回来。我趁着彼此吸烟静待的空儿,便想请霍桑发表些意见。

  我吐吸了一会烟,开口问道:“霍桑,你对于这件案子有什么想法?”

  他吸一口烟,缓缓答道:“这案子的内容确实非常幻复。眼前虽已有好几条线路,都有考虑的价值,不过实际的侦查还没有完毕,假使贸贸然下了断语,那不免要和我们这位新朋友陆先生犯同样的病。”

  我的希望落空了。他分明还不肯发表。我知道勉强是无效的,就移换了话题。

  我说:“说起这个陆先生,说话时冒冒失失,委实非常可笑。但你想他的见解可也有值得注意的价值?”

  霍桑仍缓缓地说:“我瞧这个人是属于多血质的,感觉很敏捷,想象力也还丰富。他的性急好功,自信力过强,和说话的冒失,固然是他的缺点,但是他的推理力并不在姚国英之下,有时候的确能‘言谈微中’。我们不有轻视他。”

  “那末,他所说的‘一箭双雕’,这推理你想可能成立?”

  “这一点确很耐人寻味。不过此刻我还不能断定。他顿了一顿,吐吸了一口烟,又说:“现在有一点最觉困我的脑筋,就是这一张信笺,汪玉芙竟没有承认。”

  “这也许是许志公误认的。否则,玉芙的指斥也许不错。志公因着失恋怀恨,故意要扳累玉芙,才说说是伊的笔迹。”

  霍桑从嘴里拿下了纸烟,摇头道:“都不是。志公没有说谎,也不会误认。我相信这封信的确是伊写的。”

  “的确?——你怎样知道的?”

  “我刚才问伊的时候,所以采取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就要在伊没有戒备中窥测伊的神色。我看见伊的眼光一接触那张信笺和信上的字迹,便愣了一拐。这明明告诉我,这封信确实是伊写的。”

  “不错。伊当时果真呆了一呆。”

  “可是伊为什么不承认?”

  我沉吟了一下。“你想伊在这件的案上会不会参领?要是伊真也参加,自然不肯承认。”

  很桑皱紧了眉毛,说:“这就很难说了。若说伊参预谋害,我又想不出伊有什么作用。”

  “也许伊对于傅祥鳞的婚约感觉到不满,因此便想毁约。”

  “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没有成立的可能。那傅祥鳞分明是一个有资产的而善于享用的人物。我看玉芙的装束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处处都表现和死者沈酯一气,可算得上志同道合,那就不像会有中途悔婚的事实。退一步说,伊即使要毁婚约,方法尽多,又何必采取这危险的举动?”

  我想了一想。“那末还有一个可能。伊或者被什么人利用了?”

  因桑忽去了烟尾,反问我道:“你说怎么样利用伊?”

  我说:“譬如有一个人假托了什么名义,无意间叫伊写一张纸;后来那人就利用了这纸,把祥城引到那个约会的地点去,将他杀死。伊本人却不知道这一回事。你想这谁想也有可能性吗?”

  霍桑想了一想,说:“可能性是有的,但阴谋发觉以后,伊应当觉悟了啊。伊知道了伊是给人利用的,论情应当为自己洗刷,为什么至今仍不肯承认?”

  我辩道:“这是容易解释的。伊虽觉悟了被人利用,但伊对于那人,围着某种关系,还想给他掩护;或是伊自己怕遭牵连,故而索性拒绝不认。”

  霍桑不答,似乎还不满意我这个解释。他又从衣袋中把那信笺取出来,展开来仔细玩索。他的眉峰赞紧着,好像他希望那张纸能够开口,自动地打破这个哑谜。

  他忽喃喃地自言自语。“伊说杀死样做的是志公。”

  我接口说:“这也容易明白。你告诉伊笔迹是志公认出来的。伊显得很发怒,就反击地指控志公。”

  “唔。”

  “伊这样子发火,足以反证伊强调地否认这一封信。”

  “是的,但是为了什么?伊伯被牵连?”

  “这是一个理由。不过我认为另一个理由更可能。伊要掩护一个人,就不能不抹熬这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张信笺。”

  “被掩护的人是谁?就是你说的那个利用伊的人?”

  “是的。总之这个人跟伊的关系一定非常密切。”

  他略略寻思,又问我道:“那末你想那个人是谁?

  我答道:“瞧眼前事实,伊的哥哥汪镇武——”这时候来了一个打岔,我不能不停顿了。霍桑突的仰起头来,直瞧着办公室的门。我也回头一瞧,那戴眼镜的高个子胡秋帆区长正急步走进办公室来。他的紧张的神气告诉我他已带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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