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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还没有来上班。”

  男士看看自己手表,好像不太习惯因为别人的倦动而影响了自己的工作程序。“已经9点15分了。”他说。

  “有的时候她10点或10点半才来。”卜爱茜告诉他。

  “真的?”

  由于卜爱茜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男士继续言道:“我是从共益保险公司来的。我相信柯太太曾经在报上登过一个广告,为一件汽车事故找过证人。”

  卜爱茜抬头看他道:“我无可奉告。”

  “你是说你不知道?”他现出有教养的惊奇,一面问卜爱茜。

  “我是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奉告你的。我在这里的工作是打字。柯太太掌理这里大小的事。我——”

  大门打开。

  柯白莎摇摆着进入。一面问道:“爱茜,有唐诺消息吗?”她眼睛还没适应过来,根本没有看到在办公室的男人。

  “还没有。”卜爱茜说。

  高个子男人移向柯白莎:“我看你是柯太太吧?”

  白莎戳出她方方的下巴。“看对头了,好好看一下吧!”

  男士红脸道:“我不是有意——我只是一下脱口说习惯了。我是从共益保险公司来的。”

  “你姓什么?”白莎问。

  “R·L·傅。”他说。把自己的名字卷卷地从舌头上发出音来,好像相当有味道似的。一面把修得整齐的手指伸进西装背心下口袋,摸出一只扇扇的名片匣,啪的一声轻响名片匣自动打开。他拿出一张名片。一面关上名片匣放入口袋,一面稍稍一鞠躬,把名片递给柯白莎。

  白莎拿到名片,看了一下,一面用手摸著名片的质料和凸起在名片上的印刷字体,好像在估计对方身价似的。她问:“有何贵干?”

  傅先生说:“你在调查一件车祸案。你登报找目击证人。当然,我们公司就注意到了。”

  “为什么?”

  “看来你好像想要提出诉讼。”

  “又怎么样”白莎有敌意地问。其实,她反对的是对方有教养,温和的仪态。“这有什么不对。我想要打官司,我要打官司。”

  “是的,是的,柯太太。请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可能根本没有打官司的必要。”

  白莎顽固地拒绝让他进她的私人办公室。她站在那里用贪婪,发亮的小眼看着他。

  通走廊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卜爱茜有意大声地做出咳嗽的声音。

  白莎没有立即会意过来。

  傅先生用故意希望别人对他留有印象的语音发言:“柯太太,这件事可能根本不需要法律解决的。很可能案子的保险公司,也就是我们共益保险公司,愿意趁着这个好机会,做点广告工作,拿点钱出来庭外和解的。”

  卜爱茜又大声嗽咳。当她看到柯白莎根本没有回头看她的意思,她说:“柯太太目前没有空,你能过一下再来吗?”卜爱茜说话的语调使白莎回头望去。

  那位自己前来应征说是见到车祸,又累拒说出自己姓名的落魄男人,正站在那里欣赏办公室里的这一出戏。

  白莎向博先生说:“来,到我办公室来。”又转向那证人说:“恐怕今天我没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我等等没有关系。”他笑着说。舒服地自己坐了下来。

  “我绝对不会和你有什么交易的。”

  “没关系,我反正还是要等。”

  “我对你绝对没有什么兴趣。”

  “可以,可以,柯太太,没有关系。”他自矮桌上拿起一本杂志,随便地翻向一页,有兴趣地全神投入看将起来。

  傅先生殷勤地走向白莎私人办公室门口,把门打开,自己站向一侧,有礼地一鞠躬。

  白莎像艘战舰似的航进自己办公室。傅先生把门关上,站在靠窗的客户座椅之前,显然在等候白莎先就坐。

  单纯因为自己仍在生气,白莎故意延宕了不必要的数秒钟,而后把自己坐进她的办公回旋椅。

  “柯太太,你当然会了解,”傅先生平静地继续说他来这里的目的。“我们共益保险公司本来是没有义务一定要管这件事的。我们不过是对当今这件事初步了解后,看一下能否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已。真的要打官司就不一样,像这种案子打到最高法院,他们还可能认为证据不足呢。再说,法庭也最鼓励当事人能庭外和解。”

  柯白莎什么也不说。

  “这样好了。”傅先生继续灌迷汤似地言道:“柯太太,我们要求公正。很多外行认为保险公司是没有良心的,狡诈的。人们以为保险公司提高保险费,而赔款的时候牵丝扳藤尽量留难少付。共益保险公司只求公正。车祸发生后,假如责任在我们的投保人,我们一定给付合理的金钱妥协,甚至多花点钱,我们是不在乎的。”

  傅先生把手提箱拿到大腿上来,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卷宗,他一面用修剪整齐的手指翻弄文件,一面在脸上做出各种不同的表情来让白莎欣赏:把眉毛抬起以示关注,颦蹙以示惊讶,皱额以示对受伤者痛苦的同情。

  白莎不耐地说:“好吧,要说什么就快说。”

  傅先生抬头望向她。“柯太太。”他说:“假如你们给我们一张放弃诉讼权利书,由受伤的人亲自有效的签字,我们肯付1千元现钞。”

  “你对我们真是周到。”白莎挪揄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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