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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这是我听到女人能说得出最恶毒、最毛骨悚然的话了。”

  “我看现在有进步了,假如你老实一点,也许我可以在许多地方帮你忙。”

  “帮什么忙?”

  白莎抬起头来,和许桃兰四目相对。“我们彼此先要了解,”她说:“对我自己有益的时候,我才帮助你。我是个侦探。我已经打听这件事很久了。我知道很多事情。对你,这本来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对我嘛——家常便饭而已。你现在可以什么都说出来,也可以什么也不说。你说,我也说。你不说,我打电话报警。”

  “你等于是逼我开口。”许桃兰神经质地笑出声来。

  “我没有这样做。”白莎反唇说:“我说随你的便。”

  许桃兰前后她想了一下。柯白莎让她有足够的时间。

  “好吧,我愿意讲。”

  白莎只是凑前把烟蒂捏熄了。

  “柯太太,你也是女人,我可以向你说女人不能对男人说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女人要嫁第二嫁,才能真正快乐,可惜许多人连着两次机会都不会把握。我的朋友是做矿的,他说好的矿其实是有大量中等值钱矿石的矿。他说,好的丈夫也如此中等度的满意,但是不断的有快乐。他说许多女人花费全力去找大家心目中的金钢钻矿,——这种矿脉多半是一开即香的。天下那有开采不完的好矿呢?”

  “北富德是什么矿?”白莎问:“金钢钻矿?”

  “不是的。北富德是我快乐之矿。他是一座比一般中级矿石要好一点的矿。”

  白莎点上另一支烟。

  “我想再见他,”许桃兰说:“幸而我来了。”

  “这次你不会放过他了?”白莎问。

  许桃兰摇摇头。从她眼中有了成熟的智慧。她说:“他变了。”

  “什么地方变了?”

  “我告诉过你,他只是比一般中级矿石好一点点的矿,但是不知怎么搞的,他竟自以为是十足的一座金钢钻矿了。他做超出他能力的事了,而且几年来一直如此,所以他害了他自己。”

  “我看你最好少用譬喻。”白莎道。

  许桃兰笑了。

  白莎说:“看你,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现在可以谈北太太了。”

  “星期三早上,北太太打电话给我。她根本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机关枪一样,她要说的话可能早已有计划在心的。她说:‘许太太,我对你非常清楚。不要想逃避,也不要否认。你以为能把时间退回去,那是没有办法的。他是我的,反正我也不会让出来的。我告诉你,我是危险得很的。必要时我会给你颜色看的。’”

  “你有没有说什么呢?”许桃兰停下的时候,白莎问。

  “我想说,但是我有点怕,所以我说不出来。她反正也没有要我说。她只是停一下吸一口气。然后,使我真正怕她的话才说出来。她说;‘我是一个做事十分彻底的女人。我屋子里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假装在这里做佣人,在我背后就和我先生搞七捻三。你可以问问她好了,想占我的便宜,有什么结果。’”

  许桃兰的嘴唇,因为颤抖,紧紧闭住,停止说话。

  “只说了那么多?”白莎问。

  “话只有那么多。接下来一大堆笑声。笑声怪异得很,一半神经质的,叫人毛骨悚然。你没有听到,你想像不出它的恶毒。”

  “什么人先把电话挂断的,是你,还是她?”白莎问。

  “她。”

  “之后呢?”

  “一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我慢慢觉得第一件事当然先应该把电话挂回去。我一直在发抖。”

  “假如你真像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白莎道:“即使半夜敲门,也不该那么吃惊呀。”

  “柯太太,我和你说实话。北富德曾经给过我不少快乐,假如我当时决心和他厮守,我会看着他,不使他做太浮的生意。我知道他的长处,也知道他的缺点。”

  “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白莎问。

  “只是这样,柯太太,我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世界。我决定再回来照顾北富德。”

  “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但是反正我一定要把他弄回来。”

  “良心发现,嗯?”白莎问。

  “可能吧。”

  过了一下,白莎道:“当然,刚才你说那女人说的话,不过是你想到她说过的话。实际上和她说的是有一点出入的。”

  “我几乎完全照她说的每一个字,和前后次序学它们给你听的。那些话像是刻在我脑子里,错不了的。”

  柯白莎小心地选了一支香烟,慢慢点着,深吸一口,把烟吐入室内的空气中。

  “她说到那另外一位女人,她说发生什么了?”

  “是那怕人的笑声——”

  “别管那笑声,她说另外那个女人怎么啦?”白莎问。

  “她说去问那位想在背后占她便宜的女人,有什么结果——我之后看报,知道了那女佣死在她地下室了。”

  柯白莎随意地说:“你自己把自己弄得乱糟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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