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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多分多少?”

  “多分好多。”

  “要我做什么?”

  “说话。”

  “我说不出什么对你有用的话。”

  “不能还是不愿意?”

  “不能。”

  “是因为你不知道,还是因为职业伦理不能泄漏?”

  “我是说,我不能告诉你对你有用的数据。”

  她向我走近,把手放我肩上,对我说:“唐诺,我承认在飞机上向你开个玩笑。我要和你说话。我以为给你一个瞇眼你会倒向我的阵营。”

  “不过目前我一手王牌,必须你告诉我进行方式,才能变为钞票。”

  “你很年轻,你为钞票工作。我会给你钞票。”

  我摇摇头。

  “当然,”她妩媚地说:“你也可以远地去求发展,南美洲,欧洲,环球旅行。见到各种女人。或是多看看我。”

  她走得更近一点,又说:“你是聪明人,懂我的意思吗,唐诺,你自己决定。”

  “怎么给别人解释?”我问。

  “为什么解释。”她说:“我们两个讲过。我立即离婚,拿到钱,你高兴的话第二天我们就一条船旅游去了。当然你换任何朋友我都不管你。你高兴的话,我什么都陪你,唐诺,你怎么说?请你说呀。”

  她的双臂现在抱住我脖子了,她又说:“唐诺,你不能一辈子做奴隶赚两个小钱。你有的时候也应该把握机会,做个正常人。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不错。我蛮喜欢你的。我在想——。”

  从壁柜里发出来的声音,是抑制性的喷嚏和哽住的咳嗽声。此时此地,真像个霹雳大雷。

  班敏妮突然跳着离开我,好像忽然知道我有麻疯病。她跨了四大步来到壁柜前面,一下把壁柜门打开。

  卜爱茜坐在里面,手里拿了块手帕,摀在嘴巴上,眼眶里尚有泪水,录音机在转,速记本在她大腿上,上面全是符号。

  班敏呢大声叫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急急向爱茜眨上一眼,跟着叫道:“老天!我太太。”

  “你太太!”敏妮说。

  “老天,爱茜。”我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你在里面多久了?”

  我又给她眨一下眼。

  爱茜得到鼓励,演她应演的角色。她平静地站起身,尊严地说:“够久了。我就听说你在这里和一个有钱的离婚女人不清不楚。”

  她侧身蹲足,把录音机拿在手中,把它放在倒带位置把带子倒转到底,连机和带在皮包中一抛,把速记簿合拢,铅笔夹在本子中,把下巴向前面空气中一抬,走过房间,从前门走了出去。

  敏妮满脸惊恐的站在那里。“你没有告诉我,你结过婚了。”她说。

  “你没有问我呀。”我告诉她:“你会看手相,你看过我手相,你看不出来?”

  “不要耍聪明,赖唐诺。我根本不知道你结过婚。”

  我耸耸我的肩。

  “她录下来的录音带准备做什么用?”她问。

  “也许告我不贞要离婚,但你算是关系人。”

  “我和这件事没关系呀。”她说。

  “这要看录音机录到多少,也要看爱茜形容你当时的位置,表情。法官对必须自己躲在壁柜里收集证据的太太,会相当同情的。不要怕,这只是个离婚案。”

  “老天,”敏妮说:“真是乱得一团糟。”

  她走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电话说:“马文——我想你最好亲自来一下这个我告诉过你的汽车旅馆。我好像走进了一个陷阱去了。”

  她自电话上抬头向我生气地看着,又说:“至少,我怀疑这是一个陷阱,我要你来一下,立即来一下。”

  她把电话挂上。

  她看着我说:“好了,你太太走了。录音机也走了。现在没有人打扰了。我老实跟你说,我先生一直对我不忠实。我知道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不忠实,我要这个证据。”

  “你怎么知道有证据呢?”

  “我——我知道。”

  “我说老实话,是有实质证据的。”我说。

  很短促几下敲门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宓善楼站在门口。“好了,小不点。”他说:“我们走。”

  “去哪里?”

  “洛杉矶——这是什么人?”

  “班太太,”我说:“请容我介绍我最热情的好朋友,洛杉矶警局的宓善楼警官。”

  她把一切表情收起,冷冷地说:“你好,宓警官。”

  善楼看向她,说:“班太太,我正想和你谈谈。”

  “她的律师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说:“我想你见过她的律师。他姓富,相信叫富马文。”

  善楼在喉头杀猪似的咕噜了几声。

  敏妮站在那里,两眼看定了善楼,一时移不开。

  善楼说:“走,小不点,我们马上走。”

  “怎么走法?”

  “包机,喷射包机。”

  “去哪里?”我问:“丹佛?”

  他摇摇头。“去洛杉矶。”他把雪茄在嘴里换一个位置说道:“为这件事,我愿意把整个警力投入,也必须彻底弄清楚它。这里面有人在搞鬼。而我最不喜欢别人搞鬼。这个不倒翁仙蒂,自以为拉斯韦加斯有个律师可以好好保护她,不过除非她肯把我要的消息全告诉我,否则我要弄一大堆加州的通缉令,再声请引渡她到加州来。到时我要她特别的好看。”

  我看向敏妮。一开始她有点惊慌。现在她全力在看手表。

  我想了一下,对善楼说:“你要在这里等一下,见见她律师,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善楼说:“现在就走。”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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