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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不是。”

  “你什么职业,赖先生?”

  我给了张名片给她。她看了名片,有点不明白应该怎么做法。所以她问:“你到底要什么?”

  我说:“我要一张在这里认证过地产的清单,人死了,没有生意合伙人,但留有大量不动产。”

  “我不懂你要这种资料的原因。我们也不把资料这样归档提供需要的人。”

  我说:“一个人,譬如是个医生,自己开业,生意非常好,死了,留下大批遗产。”

  她摇摇头说:“我们不用这方法归档,你一定得说出那立遗嘱人的名字。”

  我走进电话间,打电话给医师公会的秘书请他告诉我最近1年来,哪些有名医生不幸死亡。我得到了6个名字,其中也有戴医生。于是我又走回去找那位女职员,10分钟后,我有了6份房地遗产的资料。

  电话间就在这女职员办公室的角上,我又走进去。

  第1个我给电话的女人,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第2个电话,我用第一次的老套。我说:“对不起,这是从法院里,遗嘱认证处打出来的电话。我要对你丈夫遗下的不动产了解多一点。”

  “是的,你要了解什么?”

  “你丈夫在世的时候有没有跟一个30多点的男人有过生意来往。这个人黑黑的,头发黑有点卷,披在头后,鼻子长直,外形干净美观,前额高,有习惯下巴向前向上,眼睛很善意,常能表示同情及幽默,还……”

  “是的,是的,有。”她打断说:“霍先生。”

  “有没有说到南美洲的产业。”

  “没有,完全没有。惟一和我丈夫有关的是,我丈夫曾经借过钱给他。我丈夫曾借给他一笔小钱,他很感激。”

  “250元?”我问。

  “是的。”

  “霍先生从南美洲回来,所以还款?”

  她说:“他来本市,正好那天我丈夫死亡。他看到报上的讣闻,和我联络,他写了一封吊慰的信,寄了250元和6个月的利息给我。”

  “你丈夫从来没有对南美的油田有过兴趣?”

  “我的‘丈夫’从来没有过,没有。”

  她说“丈夫”二字的时候,加重了一点语气。

  “此后你是不是自己和他有点生意来往?”

  “我不明白这与你有什么相关。你到底是谁?请问,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我很有耐心的说:“夫人,我们只是要了解这些投资生意,到底是你自己的,还是由于你先生借贷结果而获得,依遗嘱给你的。这两者在遗产分类及遗产税上都是不同的。”

  “喔,”她安心地说,“没有,我丈夫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财产。”

  “谢谢你。”我说着,挂上电话。

  在拜度东街681号,我又爬上3层的阶梯。时间是上午11点半,选这个时间,就希望史娜莉和顾桃赛,两人都不在家。但为万全计我还是先敲门。没有人回答。门上的锁是个普通锁。公寓也许每周有1次或2次代客整理。所以门上的锁,一把普通的万能钥匙就对付过去了。

  我把门自身后关上。弹簧锁弹回原位。我有计划地工作,先自起居室开始,特别专注在书上。

  室内有相当多的书,90%是些有名作家所着侦探小说。都经过精明的选择。很明显的,这里是戴医生看过的侦探小说的接收站。

  壁床就在起居室里。我把壁床拉下来,目的是检查床单及枕头套上的印子。床单看起来正应换洗。壁床两侧空位的壁柜里,有相当多的女人衣服。我把衣服看了一下,全是顾桃赛的衣服。很明显的壁床是她一个在用。史娜莉当然住卧房。

  我轻轻地把卧房门推开,走进去。窗帘是拉下的。我突然惊觉,像史娜莉——清晨网球运动爱好者,脚踏车骑士,年轻一代精力的象征,在一早上体力消耗后,很可能会把窗帘拉下,睡到中午之后才起来。这可能性为什么我事先没能想到呢。我忧虑地走到床边。

  一个女人张手张脚躺在床上。左手上升遮住眼睛,头发零乱地压在被单上。她穿的是桃红色,很薄的睡袍,腿部向上卷起,睡床上露出两条匀称美好的腿。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慢慢地,我用脚尖轻步退回门口,十分小心,不要吵醒了睡回笼觉的人。我一面轻退,一面看她有没有翻身、不安的小动作,或是出气声,显示要醒的样子。

  没有动作。

  我几乎已退到门口,但是她这样白而僵直的外形,所给我的信号比我自己担心自己处境的危险更深刻。房里只有一点点光线,照出她皮肤特殊的颜色。

  我又走前去,伸手去摸她光着的脚踝。摸上去还是温的。但我一接触立即知道她已没有生命。我抬起她左臂——一条粉红色的绳索,紧紧地绑着她的脖子。在绳索的后面有根木棒,插在里面把绳索扭绞得很紧。木棒一看就知是一般家庭用的擀面杖。

  我把绳索扭回来,把夹进肿起来的肉里去的绳索放松。我试她脉搏,把耳朵凑上去听心跳。

  我想到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许人工呼吸器会有点用。我跑步到电话旁,拨119,解释我想要什么。

  自戴医生保险箱中失窃的首饰,装在一条带中带在我身上。警察当然想知道首饰怎么会在我身上。当然他们也会问,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们一搜索,就会发现我身上的首饰。2和2加一起,就很快有了4的答案。要不是史娜莉自保险箱中拿了首饰,就是戴医生自己拿了。我的目的是把它拿回来。史娜莉在卧室睡觉,被吵醒开始叫喊。我使她寂静——也许本意并不想使她致死,但是把绳索弄得太紧也太久了一点,119的人工呼吸人员已在路上,我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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