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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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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毛也不必付。”米律师重申。 白莎吐出一口放松了的气,伸手去拿香烟。 白莎点烟时大家没说话。我能看到白莎想尽办法在找一个合理的说词,但都有困难。 突然,她干脆不经思考地问:“我们不经法庭诉讼,把它私下解决,好不好。” “不打官司!”米律师说,好像说了什么非常不雅的话似的:“亲爱的柯太太,用什么东西来私下解决呀,绝对没有办法。” 白莎低咳了好多次,求助地看着我。 我什么也不说。 白莎说:“我的意思,你知道,打官司很耗损。对我来说,为了避免诉讼的困扰——你看,你知道,我可以拿出点现钞,给原告和原告的律师,让他们撤回本第一笔勾销。” “喔!不要这样做!老天,不要这样,柯太太!这会变了你自认有罪。这会使别人对全案误解,你怎么想出来的,这是不可思议的大荒唐。” “但是,”白莎说:“我是个大忙人,我没时间——” “喔,不会浪费你时间的。”魏妍素说:“米律师会代表你,不论什么程序都由米律师去办,你不花费钱,也不花费时间。” 白莎理由不足地坚持道:“我仍认为,也许——你知道,我拿出1000元,或是2000元,看他们怎么说。” 米律师和魏妍素以不相信的惊愕互望了一下。 米律师问:“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从你自己的口袋拿钱出来?” “有何不可?” “但是,为什么要你出钱呢?”米律师问:“你要了解,柯太太,他们把你列为被告的唯一原因是,要你作证。法律规定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不是诉讼的一方,你不能在诉讼前作证。他们要你作证也不过是希望迫你说出对他们有利的证词。他们告诉你要是你的证词对他们有利,他们会撤销对你的控诉。不过是卑鄙手段而已。和你实际无关系的。” 白莎又看着我求救兵。 我点起一支纸烟。 白莎看看米律师,皱着眉找说词,突然转头向我说:“你这个该死的,讲话呀!” 米律师抬起眉毛,好奇地看着我。 “要我告诉你我的看法吗?”我问白莎。 “是的。” 我说:“不必兜圈子,告诉他们实情。告诉他们魏小姐在你的后面开着车;你把车停住因为你要在转;你打手势要她超越;但是她从窗口责骂你;这是为什么她没看到马路的来车。” 接下来是大家没有说话。全场的空气就这样冻结了。 魏妍素突然说:“你们要这样说的话,我个人也有不少话想说啦。” 米律师做和事者地说:“慢点、慢点,女士们,我们——” “闭嘴!”魏小姐说:“事实上这个邋遢胖女人以为马路是她家开的。她起先在左线,然后她移到右线,正好在我的前面。之后她昏了头在路当中停下来要在右线左转。伸一只爪子出来做了不少别人看不懂的有氧舞蹈——” “谁是邋遢胖女人?”白莎喊道。 “你,还有谁?” “女士们,女士们,拜托。”米律师参加喊叫。 “老天!”白莎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马脸的扫把星可以叫我邋遢胖女人。我重一点,没错,但是是结实。我一点也不邋遢。你们都给我滚,滚!” 魏妍素继续:“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只好绕过你的车,才在十字路口——” “我亲爱的年轻女士。”米律师说,把他自己的身体站到两个女人中间:“你不要说了,你绝对不能亲自说出口任何当时的情况。” “我不在乎。”魏妍素说:“都是她的不好。据我看,她才要负一切的责任。” 白莎说:“你当时太想责备我,你没有把头扭弯了,算你运气。要不然变只弯头的马整天露了两排牙齿。你向前开车的时候根本没有着前面。否则我怎么会一直看到你的牙齿。” “不准你说我的牙齿。你这个啤酒桶一样的死胖子。” 米律师拉着魏妍素向外走,替她把通走道的门技开。“魏小姐,魏小姐,求求你,我求你。” 魏小姐回头向肩后扶道:“我不要你来做证人,我恨所有的死胖子。” “少讲几句对你有好处。”白莎叫道:“牙齿张得越开就越难看。” 门被重重地关上。 白莎的脸也说不出来是紫还是白,看着我说;“你这个小杂种,都是你。你一个人搞出来的。有一天我把你撕开来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只怕你根本不是东西变的,你才是个大扫把。唐诺,我恨你!” 我说:“你的香烟烧到桌子了。” 白莎弄熄香烟头,把它抛在烟灰缸里,赌气看着我。 我说:“早晚总要发生的,倒不如这样好一点。你试着改变真相,最后倒霉的是你。最终目的,我们是要代寇先生把案子摆平。所以你不可以使她存一个幻想,她会赢,但是米律师会拖它一两年,最后要她付二三千元的律师费。你说了实话,魏妍素会自动主张摆平官司,不经诉讼。何况你还愿意出钱。好了,我还有工作要做。你给原告做证词的时候,我会回来。你最好多想想准备说些什么。” 我走出办公室。白莎紧蹙双眉正忙着思索,来不及说话。 卜爱茜用心地在打字,她抬头看我,手下并没有暂停,我清楚看到她的右眼慢慢地闭下。 我也在走出去前向她眨眼示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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