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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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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向下。停住,开门。我跨出电梯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脚下是柔软的厚地毯,有如处女森林里的软草坪。整个场所明亮着间接照明。亮丽,轻松的气氛跟了进场后吸入的第一口气,周流到全身,这是一个高级赌博场所必备条件之一。这种气氛可以使客人一进来就在心理受制状态——你有的钱在我们看来是小意思,这里是高级有钱地方。 有不少暴发的人急着要爬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他们很吃这一套,认为他有特权可以到这样高级场所来‘送钞票”是可以自豪的。这种气氛也减少了每家赌场背后一定有暴力存在的想法,更使客人认为这样高级的地方客人不会有老千,赌场不会做假。 要造成这样气氛是营业上的投资,并不需要花一般人想象中认为要花那么多的钱。有几项道具是必须的。其中一项是厚重画框里的油画,用很多有罩的灯泡照亮着。假如顾客不欣赏这幅画,他会自卑艺术修养不足。保证不会有人请问这是那位大师杰作。事实上这灯光值十元,画框值五十元,这帽画只值五元。 欣赏的顾客欣赏的是画框,这样好的画框,里面会有不够格的画吗?一定是有名的骨董。 其它的道具更简单。地毯不必真羊毛的,化纤的可以了,但是下面垫的橡皮垫要厚,墙壁不必装饰,挂上俗丽的墙帘子,只要打折多就好看。这些东西在间接照明的强光下,看起来像百万富翁,但是万一进来了阳光,看起来就不象样。 我跨进房间,见到的正是我认为会见到的。 第一个房间是个普通的鸡尾酒廊。有吧台、高凳、桌子、椅子、卡坐、暗的灯光,极轻声的音乐。 二三对人在里面唱鸡尾酒。有三个人在远程,面前放了不少钞票,两瓶香槟,好像在庆祝极大的经济成功。 我在想,很可能这也是道具。 一个很文雅,很有礼貌的人走过来,把我留在门缝里的卡片,交回给我。 “赖先生请问你到这里来为什么?” “为了这里有的东西。” 泠冷的眼睛,温和了一些:“请问你哪里来的卡片?你得到它的时候,是什么人交给你的?” 我说:“卡片上不是签了字吗?” “我知道,但是有的时候签好了字的卡片,会分给不同的人去分发。” 我说:“这一张是你们老板给我的。” 他惊奇了一下,他把卡片翻过来,说道:“你自己认识张先生啰?” “是的。” “那就真是贵宾了。”他说:“请里面来,先生。” 在我开始行动前,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抱歉地说:“对不起,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对每个客人要对一下身分,你有驾照吗?先生。” “喔!当然。”我说。取出皮夹,自皮夹里拿出我的驾照。 “洛杉矶来的,嗯?” “是的。” “怪不得我不认识你,你要在这襄很久吗?赖先生。” “不久,但是在这里的时候希望有些宰获。我对洛杉矶场子都很熟的。常去阿勇的场子。” “阿勇最近好吗?” “我和阿勇个人不熟。”我说:“对他场子很熟,和他场子经理——” 我突然停住,好像我自己警觉不能说出人家名字。 “怎么样?”他问。 我微笑:“假如你认识我讲的人,你知道他名字。你假如不认识他,我告诉了你也是白搭。” 他大笑道:“请问你要不要在这里开一个透支账户,或是换筹码,随便什么可效劳的,请告诉我。” “谢了,我的现钞尚还够用。” “随时,没关系,可以透支——” “现钞不够了,我会找你们的。我会自己进去看张赫德的。” “这边请,赖先生。” 他带我到房间远程,酒吧的最后一扇门,向里一指。 我推开门,这里仍是个玄关。另一端两扇门,一个门上有个“男”字,另一扇门上有个“女”字。一个黑种仆人站在玄关里。他一定巳先有得到什么暗号,他开启侧面隐藏的门。我就进入了赌场。 场子里目前还没有到人多拥挤的时候。想象中有人还在吃晚饭,或是要等戏院散场才来。 这里,当然更尽一切人造的豪华。轮盘和骰子桌子,当然是少不了的,另外还有二十一点,和扑克。 桌子群中六到八个人穿得整整齐齐,摆足了架子,摇着晚礼服的尾巴,手里拿了不少大筹码,我知道他们是赌场雇用的假赌家。人少的时候,他们凑凑热闹,后来人多的时候,他们可以刺激客人下注。 孔贺兰并没有在这房间里。 彭乔虎的死亡,假如对这个俱乐部有任何沮丧或影响,至少在表面上是没有现出来。场面维持得很好,在这里男士都是绅士,输个千把元不过耸耸肩,生活上一个有趣的小刺激而已。 人多之后,有的假赌的会慷慨地大把输钱,然后慢慢地瞇起眼睛看牌,表示一切仍在控制之中。 一般的客人其实根本没有赢钱的,会同情这家伙输得比我惨。他们也要保持输得起的风度。牌风一转,输最多的猛冲几下变成倒赢了。刺激这些真输的人认为只要下注就不为输,他们才是真真输光回家的人。 在开放赌博的州里,赌场的诚实度是很高的。即使在赔博是犯法行为的加州诚实的赌场还是有的。我认为不包括这一家在内。 我浏览了一下,走到轮盘桌边上,拿出二十元换筹码。主持轮盘的人,用他带了钻戒,修过指甲的手,熟练地把价值二十元小额筹码面无表情地换给我,他的味道好像说这家赌场是胸襟开放的,客人小玩,大玩他们都不在乎。甚而有我们是民主公开的味道。 我赌五元红。开出来黑。我加码放红,红开出来。我赌二元三号,开出三十号来。我再赌二元三号,开出来的是七。 我又赌二元三号,三号开出来了。管盘的人付了我钱,赞励地向我点点头,其它客人都向我看一眼。 我又放二元在三上,再放二元在二十号上。二十号中了,管理员叉推过一堆筹码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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