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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老天,不是的,牛氏是高级店。我去的是最小的店。街口那一类的。我说过我有一批,其中一只戒指算最值钱的了。戒指上有一只相当大的钻石,不过连我自己都感到——那是那老式的切割方法——不对劲。另外还有几只表——你知道古时女士们备在胸襟上的。”

  我笑笑对她说:“说下去。”

  “而这一个坠饰和一条手链,我认为只有金子是值钱的。”

  “你是怎么见到姓邱的?”

  “小首饰店老板用秤称这些首饰,以金子的重量给我出了个价。我认为太低了一些。他解释给我听,他出的价是金子重量加那钻石的价格。其他的石头都实际上不值几文。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对这一类古董玩意儿也许肯多出一些钱。他说那个人有客户喜欢古董的首饰。”

  “他提起姓邱的名字?”

  “那时没有。”

  “于是怎么啦?”

  “于是老板联络了这个男人,另外给了我一个价格。比原来他给我估价的当然高,几乎是一倍的价格的。”

  “你当然接受了?”

  她说:“我当然不能接受。突然增加那么多估价,使我想起这一批首饰中也许还有一些价值——反正,你知道,我在想他们是一定会占我便宜的。所以我告诉老板,我改变主意,决定不卖了,把首饰拿了回来。”

  “又如何?”

  “我又把它拿去给别的珠宝店看。”

  “别的珠宝店怎么说?”

  “他的估价一如第一次那家第一次给我的出价。也说除了金子外,其他不值什么钱。”

  “你又如何?”

  “我问他们,不是有的人专门处理古董首饰,由于他们有特殊买主所以能出较好的价格。他说他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一类生意。所以我又把首饰拿回第一家店,我老实和他们摊牌,我说我决定要卖掉这些首饰,我对他们两次开价如此离谱,十分不满,我不在乎他们赚取固定利润,但是在顾客身上赚暴利不是生意之道。”

  “他们怎么说?”

  “老板大笑,他说他懂得我会怎么想。他走去收银机拿出一张邱先生的名片告诉我说:‘那么请你直接去和这位先生接头,假如你能想到我,请你在总价中给我15%的介绍费,我本来也只想赚你15%。’”

  “于是你自己去找邱先生?”

  “于是我自己去找邱先生。”她说:“最后我和邱先生作成了这笔交易,我付了百分之十五给首饰店老板后,还比最初我假如卖掉,多了40元钱。”

  “本小姐,那坠饰是在一批旧首饰里的——我想这一批,连那坠饰,都被姓邱的买去了,是吗?”

  “所有的一批,是的,全部。”

  “而那坠饰,他有没有显得特别发生兴趣呢?”

  “哪一件也没有什么特别引起他兴趣。”她说:“他的生意看起来像投资。偶或有时他会有一些想要些古董首饰的客人。据说是像有的人想收集古董家具一样。他说有时他能用较高的价格出售这一类古董。这些东西中,他对表似乎比其他的首饰有兴趣。他说这些表修理修理还可以走得很准。”

  我说:“以他这种才能的人,来做这一种生意,也是很奇怪的,是吗?”

  “他有什么才能?”她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说:“不过他穿着十分整洁,开一辆非常好的车子,显然赚很多钱,还要维持一个办公室。”

  她说:“我想这种古董首饰只是他副业而已。我相信他另有办法赚大钱,但是他也不忘记可以赚小钱的副业。”

  “我看你的眼光相当正确。”

  “我想在你这一行,你必须经常有看人的能力。”

  “也不过是尽力而已。”

  她说:“我就喜欢看人。反正我认为别人看我,也是先有个印象,然后看我人格,第一个印象和人格,比什么都重要。而我自己每次看到人也总是想研究他的人格。”

  “你见到邱信德又是多久之前的事?”

  “三四个月之前。”

  “你不认识麦洛伯?”

  “从未听到过这名字?”

  “在你的那批首饰里,有翡翠吗?”

  “老天,没有。”

  “你去过南美洲吗?”

  “别傻了,我靠工作吃饭。”

  “你不在乎的话,我想问你是做什么的?”

  “一位保险商的秘书。”

  “在你出卖这批首饰的时候,你有什么特别理由要用钱吗?”

  她大笑道:“你还真能得寸进尺,嗯?”

  “非但得寸进尺,有的时候我把脑袋也伸进别人掌握去。有什么办法,不问问题,在我这一行得不到消息。”

  她说;“看来我已经告诉给你够多了,是吗?”

  “我也认为是的。我目前不过是随便问问了。把各方面能了解的都涵盖到,看能不能归纳出点东西来。”

  “那坠饰有什么重要呢?”

  “我也不知道,它在谋杀案里占了一个位置。”

  “那报上说的坠饰不是属于麦洛伯的吗?”

  “我想是的。”

  她说:“这样好了,赖先生,我要和你坦白相处。那不是我的坠饰。你所有兴趣的显然是个翡翠坠饰,我的坠饰在外型设计上是相似的,但是你我都知道,设计不过是一段时间流行如此。那时至少有成千上万这种设计的坠饰在市场中卖。其中大部份可能已经熔掉了,不见了。但是,没有出售,留在人手上的一定尚也有不少——所以说起来也不是太困难,假如有人存心要——”

  “存心要怎样?”她停下来时,我问她道。

  “存心要照样打一个的话,也不是件难事。”

  “你认为姓邱的有这个打算?”

  她说:“我可没有说。”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如此认为?”

  她说:“怎么说,你是个侦探。该由你来用脑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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