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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说罢,他突然四肢着地,在月光中用与真虎一模一样的行走方法,慢吞吞地穿过院子,在松软的土上清晰地留下了猛兽的足迹。

  神谷浑身虚汗淋淋,一送走那可怕的东西就立即给警察打电话,总之将这件事告诉了警察,尽管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用了。

  这一夜他整夜没合眼,等到天亮后便出门去江川兰子的家。

  兰子安然无恙。虽躺在床上,但也只是因为昨晚过于激动而发了一点烧罢了。

  神谷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眺望着廊檐前面的小院子。望看望着,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鼓出来了。

  他发现那里有令人寒毛凛凛的东西。原来在院子的土地上有3处清清楚楚地印着与留在他家院子里的分毫不差的大野兽足迹。

  顶楼里的喘息

  面向里院的六张铺席大小的起居室里,兰子和兰子的妈妈以及神谷看着奇怪的足迹,吓得面面相觑。

  “神谷你别回去呀。如果只是我和妈妈两人,会害怕得怎么也呆不住的。”

  因昨晚的激动而犹如病人一样脸色苍白的兰子,像被猫缠住的小鼠似的缩成一团,一面瞪着眼睛用心神不定的视线环视着四周,一面苦苦哀求道。

  “当然行。我暂时不去公司上班,当你的保镖。这姑且不说,可好奇怪啊!那家伙特意到这儿,什么都没有做就回去了吗?伯母,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神谷一问,兰子的母亲就惴惴不安地像是说秘密话似地低声答道:

  “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呀。不过,那以后一直有两名刑警呆在这屋子里,刚才才回去,说是白天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大概那家伙知道有刑警在,没有能下手吧。”

  “啊,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如果刑警不在,也许这回真的是不可挽回了。那么,那家伙只是从防雨板的外面站着听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返回去了吧?”

  神谷边说边凝视着院子,但立即不知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似地变了脸色。

  “伯母,看一下那个。”仿佛人豹就站在近处听他说话似的,他用恐惧的声音悄悄说道,“好好看着那足迹。虽是戏装的仿制品,但足迹的前后很分明的,那足迹不都朝着这边吗?朝那一头的不是一个也没有吗?”

  “哎呀,是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兰子妈妈还没有觉察到这可怕的意思。

  “这就是说,那家伙翻过围墙到廊子这地方以后,再也没有回去。只是来的足迹,没有回去的足迹。”

  “哎哟!”

  兰子和她妈妈毛骨悚然似地面面相觑。

  “我害怕。神谷,你快跟警察这样说好吗?那家伙一定躲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

  “不用慌张,一旦有事,有街坊四邻呢!那家伙即使潜伏在这里,也绝对不会大白天里慢吞吞地出来的。”

  神谷边说边走到廊子上,提心吊胆地张望了一下廊子的地板下。刚一张望,便“啊!”地发出低低的喊声,吃惊地返了回来。

  “在吗?在地板下吗?”

  兰子和她母亲已经欠起身子,脸色苍白地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在!廊子地板下的里面昏暗的地面上,十分疲倦地躺着一匹猛虎。

  神谷刹那间犹豫了一下,但勃然而上的憎恨使他忘了自己,一跳到院子里就作好了架式,边张望着地板下边嚷道:

  “恩田,出来!别于无耻的勾当!快出来!今天我可不饶你厂

  但尽管神谷干劲十足,老虎却既不回答又不动一下身子。

  睡着了吗?不,哪会呢。好奇怪呀!啊,对了!说不定

  神谷拣起掉在那里的碎木头儿,狠了狠心捅了一下廊子地板下的老虎。不动。不知为什么,感到软糊糊的。

  “咳,不是只是张皮吗?那家伙把戏装虎皮脱在这里走了。没有关系,不逃也没有关系。”

  他让起居室里的两人安下心来,从廊子地板下拽出了那张虎皮。

  “是这个,你们看片

  抓着脖颈的地方一提起来,看上去好像是一只大虎的死尸。

  “不过,神谷,那家伙脱了那东西以后,究竟怎么啦?不还是躲在什么地方吗?不还是在等天黑下来吗?”

  兰子心神不安,好像呆不下去似的。

  那家伙也许屏息蹲在廊子地板下更里面的、从外面看不到的角落里,或者也许在顶棚上的黑暗处一动不动地等待机会的到来。不,或许是在那边的壁橱里?会不会一打开那里,那家伙令人可怕的眼睛便像磷一样炯炯发光,从堆着被子的里面凝视着这边呢?

  “神谷,对不起,附近就有公用电话,你把这事情告诉警察好吗?”

  用不着兰子妈妈说,神谷也在这样考虑。他赶紧跑到公共电话那里,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警视厅和大都剧场事务所。

  不久,搜查科的人来了,将兰子家从廊子的地板下到顶棚上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但除了那张虎皮和足迹之外,未能发现任何线索。弄清了人豹没有潜伏在任何地方。

  警官暂且撤离了,随即大都剧场的人和兰子的朋友们一窝蜂似地来探望兰子,这些人的热闹的话声使兰子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恐怖。

  到了下午,案发以来一直受命接送兰子去剧场的名叫熊井的柔道家、年轻的事务员赶来了。与此相反,热闹的人们回去了,剩下的只是兰子母女和神谷、熊井四人。

  家里一冷清下来,无可奈何的不安又涌上兰于心头。已经快到黄昏了,天一黑,这个世界被黑暗一笼罩,那妖怪就会开始飞扬跋扈。今晚也一定会来吧。不,不是来,也许已经早在这个家的什么地方了。警察们断言说没有任何人,但对方是怪物,也许进入眼目,躲藏在一个出乎人们意料的角落里。

  她屡屡在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侧起耳朵,脸色变得苍白。不仅如此,最后还特地站起来走过去,在屋子的角落里踮起脚来,一动不动地测算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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