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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可能的。”温斯德说:“他太太年轻时就死了,我想,她的死对他是个大打击,虽然他从不愿意表露出来。他对他的儿子和女儿们,给了多少照顾,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养育他们,把他最好的给他们。为他儿子花了最大的心血,可是人们说不出他有什么感情。他不是一个轻易流露出内心感觉的人。我想,他整个生命和兴趣,全放在赚钱这件事上。象所有的大金融家们,使他感到兴趣——不完全是他获得的金钱。你也许会说,象派出去一个好仆人,用更有利和意料不到的办法,赚取更多的金钱。他欣赏金融上的事。喜爱这方面。他对旁的事,想到的很少。

  我想,他对他儿子,已尽了他一切的力量了。他使他儿子脱出学校的困难,雇请著名的律师们,使他儿子免受法律的制裁,但最后的打击来临了,或许预见到一些早些时发生的事件。这孩子被控诉攻击一个年轻女子,因而被送上法庭。据说是攻击和强暴,因为他年轻,获得一些宽恕,只被判了监禁。后来,第二次对他做了真正严厉的控诉。”

  “他杀害了一个女孩子。”马普尔说:“是吗?我听说这样。”

  “他引诱一个女孩子,离开家庭。那是在她尸体发现前几个月的事。她是被勒死的。她的脸部和头部,被石头和石块打得认不出,大概想要人认不出她的身份。”

  “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马普尔老气横秋地说。

  温斯德望了她一眼。

  “你是指什么?”

  “对我们似乎是这样,”马普尔说:“我不喜欢那样的事,我从不喜欢的。如果你希望我感到怜悯、懊悔、鼓励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孩子,或谴责恶劣的环境;

  如果你希望我,事实上要为他哭泣。我就不会喜欢这么做了。那我就不会喜欢做坏事的人了。”

  “我真高兴听到这些,”温斯德说:“在我职业生涯上,已曾遇到过人们哭泣,咬牙切齿,非难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是你几乎不相信的。如果人们认清他们所处的恶劣环境,他们生活上的困难,尽管他们没有受到损害,我不认为,他们会这么常持相反的看法。这些不对的事情,是令人怜悯的,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由于他们天生遗传原因,而不能控制住自己。我同样对患癫痫症的病人怜悯。如果你懂得遗传原质的话——”

  “我多少懂得一点,”马普尔说:“这是小常识嘛!虽然我对化学或技术方面,没有实际的知识。”

  “这位官长,是个有经验的人。他简洁地对我说,为什么他这么渴望想知道我的意见。他对这个关在牢里特别的人,说老实话,在经验上,格外感觉到,这孩子并非是凶手。他并不认为,他是凶徒类型的人。据他以前见到的,他不象是个坏人。他的看法是,这孩子不象是穷凶恶极的罪犯;他认为自己是对的。他不相信,这孩子会杀害了一个女孩子,用那种先勒毙,再毁损了她的面目的手段。他就是无法让自己相信。

  他对这件事曾调查过,似乎完全得到证实。这孩子认识这女孩子,在犯罪前,有人在几个不同场合中,看到他和她在一起。他们大概是睡在一起,另一方面,有人看到他的车子在邻近,他自己已承认了。所有的迹象,显示出这是一件完全公平的案件。不过,我的朋友为此事却不快之至。他是个对正义和公理,有很强烈感情的人。他需要不同的看法。事实上,他需要的,不是他认识的警方,他需要职业医学方面的观点。他说,这是我的专长,他需要我去看这年轻人,同他谈谈,访问他,对他做医学上的评估,把我的意见告诉他。”

  “非常有趣,”马普尔说:“是啊!真的非常有趣。毕竟,你的朋友——我是说,你的那位官长——是个有经验的人,爱正义和公理的人。他是个你爱听他说话的人。大概,你真的听了他说的话。”

  “不错,”温斯德说:“我深感兴趣。我明白了这事件始末,就给他电话。我用多种不同态度接近他。和他谈话,谈论在法律上可能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改变。

  我对他所下的功夫,可能博得女王律师的喝彩,在他的一方面,看看可能有些什么优点,以及别的事情。我象个朋友,也象个敌人接近他,以便我可以看到他对各种不同接近的反应,我也做过许多身体上的检验,就象我们目前时常用到的一些测验。”

  “那么结果是怎样呢?”

  “我想,”温斯德说;“我想我的朋友可能对的。我不认为,密契尔是个凶徒。”

  “你说到早些时那件案子是怎样的一个情形呢?”

  “当然,那件犯罪案子对他很不利。这不是陪审团的想法,因为他们当然没听说过,直到法官概要的说出了要点,这当然是法官的看法。对他很不利。后来我自己又做过调查。他曾攻击过一个女孩子,想对她施暴。但在我的想法,他并没有凶暴到要把她勒毙的程度——我在巡回裁判所,曾见过不少这类案件。你不能否认,现今的女孩子们,随时有遭强暴的危险。她们的母亲们常名之为强暴事件。一个女孩子有几个男朋友,关系远超过友谊。不错,无疑问的,这是一件凶案——但由所有的测验——身体上的、心理上的和精神上的测验——我不断感觉到,没一样和这件特别的案件相符合。”

  “那么你将怎么做呢?”

  “我和拉菲尔先生联络上了。我对他说,在一件和他儿子有关系的事情上,我想同他见一次面。我便到他那里。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还有那位官长的想法。

  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上诉的理由,可是我们两个人全相信,当时的审判者已误用了法律。我说,我也许会做一次调查,这是一件颇费周折的事。我也许会提出某些事实,向内政部诉愿,这也许做得到,也许做不到。那里可能有某些事情,得要找些证据。我说,找证据是颇费周折的事。但我认为以他的地位,对任何人没有分别的。那时侯我体会到,他是一个病人,病得不轻的人。他自己这么对我说过。他告诉我,他预料到死亡。而且两年前医生也曾警告过他,说他可能不会拖过这一年,他们从未体会到,由于他不寻常的体能,或许可以活得久点。我问他,对他儿子有怎样的感觉。”

  “他对他儿子,有怎样的感觉呢?”马普尔问。

  “唉!你想知道,我也同样想知道。我认为,他对我非常的诚实,即使——”

  “即使有点无情?”马普尔说。

  “是啊!马普尔小姐。你说得对。他是个无情的人,但他也是个公平和讲正义的人。他说:‘我知道,他儿子是怎样一个人,知子莫若父嘛!但我不打算改变他,因为我不相信,有人能改变他。他积习已根深蒂固。他欺诈,人们叫他坏蛋,又常惹是非。没有人,也没有事情可以叫他改过迁善。我曾想和他断绝关系,虽然这并不能解决问题。他需要用钱时,常会有钱用。我常做能做到的事。呃,我是不是有一个心理变态的儿子呢。他有病,患上癫痫症,我想尽法子,替他治疗。如果我有个儿子,有精神上的毛病,虽然别人会说,这人没得救了,我也会尽一切能力照顾,做得恰如其分。

  但现时我能对他怎么办呢?’我告诉他,这要看他需要做些什么。‘这不难,’他说:

  ‘我处于不利的地位,但我完全明白,我需要怎么做。我要替他辩护。想法子把他放出。让他自由自在,继续过他自己的生活,那么他一定会那样生活下去。我会替他准备,对他所能做到的每一件事。我不想让他吃苦,受监禁,因为不幸的错误,令他和生活脱节了。如果有别的人,什么别人杀害那个女孩子,我要寻出事实,找出凶手。我要替密契尔讨个公道。可是我是个病得不轻的人,我活的日子已无几日了。’我建议律师们——我认识一家律师事务所——他打断我的话说:‘那些律师们根本不管用。你可以聘请他们却不管用。在这么有限时日内,我必须安排我可以安排的事。’他给我一大笔钱,作为寻找事情真相的费用。不必替他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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