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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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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写道: “我最亲爱的杰利:我正在看以前课本里的一篇莎士比亚的诗,开头是这样的: “你对我而言, 就像生命少不了食物, 土地少不了甜美的雨水。” “我发现,我毕竟还是爱你……” * * * “你看,”凯索普太太说:“我请这位专家没错吧。” 我凝视着她,我们都在牧师住宅。外面下着大雨,屋里升着温暖的火,凯索普太太刚刚拿了个大沙发垫,放在大钢琴上面,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吗?”我惊讶地问:“是谁?他做了些什么事?” “不是个‘男’的。”凯索普太太说。 她像一阵风似的指着玛波小姐。玛波小姐已经织完了那份编织物,现在正拿着一支钩针和一团棉线。 “那就是我的专家,”凯索普太太说:“珍·玛波。好好看看她,告诉你,她比我所认识的任何人都了解各种人性中的邪恶。” “你不该这么说,亲爱的。”玛波小姐喃喃地道。 “可是你本来就是嘛。” “只要成年住在乡下,就可以了解许多人性。”玛波小姐平静地说。 接着,她仿佛知道别人期望她把织物放下,然后发表了一段老小姐对谋杀案的看法。 “碰到这种案子,一定要保持开阔的心胸。你知道,大多数罪行都简单得可笑,这件案子也一样。很理智,很直接,而且很容易了解——当然,方式并不太愉快。” “太不愉快了!” “事实非常明显,你知道,你早就发觉事实了,柏顿先生。” “我没有呀。” “不,你发觉了,并且向我指出整件事实。你把每件事情彼此之间的关系看得非常清楚,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自信,看不出你的那些感觉代表什么意义。首先是那句讨人厌的成语‘无火不生烟’惹火了你,可是你直截了当地想到‘烟幕’这个名词,这就是找错了方向——每个人都弄错了方向,想到匿名信上面去,可是问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匿名信!” “不,亲爱的玛波小姐,我可以保证有,我就收到过一封。” “喔,没错,可是那不是真的,亲爱的莫德听了都颤抖不已。即使在平静的林斯塔克,也不免有很多丑闻,我可以保证,住在这个地方的‘任何女人’都知道这些丑闻,并且可能加以利用。但是男人不像女人对闲言闲语那么有兴趣——尤其是辛明顿先生那么公平明理的人。如果匿名信是女人写的,一定会更尖刻。” “所以你看,如果你不去理‘烟’,而直接找到火,就会找到答案了。只要想想所发生的事实,把匿名信放在一边不管,就知道只发生了一件事——辛明顿太太死了。” “那么,我们就会想到,什么人可能希望辛明顿太太死呢?当然,碰到这种案子,首先被怀疑的对象就是她的‘丈夫’,我们又会自问:为什么呢?有什么动机呢?——譬如说,是不是有另外一女人出现呢?” “事实上,我所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辛明顿家里确实有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所以,事实就很明显了,不是吗?辛明顿是个相当冷理智的男人,一直受到一个神经质、喋喋不休的妻子的困扰,突然之间,这个年轻又吸引人的女人来了。” “我知道,男人到了某种年纪之后,如果又恋爱的话,就会变得相当疯狂。就我所知,辛明顿先生从来不是个真正的‘好’人——他既不亲切,又不重感情,也没有同情心,他所有特性,全都是不好的一面,所以他并没有真正的力量压制他内在的疯狂。在这种情形下,只有他太太死了,才能解决他的问题。他希望娶那个女孩,她是个可敬的女孩,他也很可敬,而且非常爱孩子,不想放弃他们。他什么都想要:家庭、孩子、受人尊敬,还有爱尔西。于是,他就必须付出谋杀这个代价。” “我想,他确实选择了一处非常聪明的方式。从以往处理的案件中,他知道要妻子意外死亡,别人很快就会疑心到丈夫,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看起来只是起因于另外一件事。他创造出一个事实上并不存在的匿名信作者。他聪明的地方,知道警方一定怀疑到‘女人’身上——不过警方也没有错,所有那些信全都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是从葛理菲医生告诉他去年发生的一件匿名信案子抄袭来的。我不是说他傻到逐字逐句抄下来,他只是把其中的句子混合起来,结果,那些当然代表一个受压制、半疯狂的女人的心理。” “他对警方的一切伎俩都熟悉得很:什么笔迹啦,打字测试笔等等。为了这次犯罪,他已经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在把打字机送给女子学校之前,就把所有信都打好了,而且可能在很久以前到小佛兹作客时,就割下那本书上某几页。他知道,一般人都很少打开布道书。” “最后,当他把那枝虚有的‘毒笔’在人们心中建立起形象之后,就着手他真正的目的了。一个睛朗的下午,他知道家庭教师、孩子们,还有他的继女都会外出,同时也是佣人的例假,可惜他没想到,小女佣艾格妮斯会跟男朋友吵架,没多久又回到家里。” 乔安娜问:“可是你知道她到底“看到”什么吗?” “我不知道,只能猜猜,照我的看法,她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只是骗局?” “不,不,亲爱的,我是说,她个下午都在餐具室窗口向外望,等她男朋友来道歉——但是,她事实上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当天下午‘根本没有人’走进辛明顿家,不管是邮差或是任何人。” “因为她不太聪明,所以过了一些时候才发觉事情有点奇怪——因为辛明顿太太‘显然’当天下午接到一封匿名信。” “你是说她事实上没接到?”我困惑的问。 “当然没有!我说过,这个案子非常简单,她丈夫只是把氰化物放在药包最上面,等着她午饭之后拿药时,自己吃下去就够了。辛明顿只要在爱尔西·贺兰回家之前或同时回到家里,叫他太太几声,听不到回音就上楼到她房间,在她用来吃药的玻璃杯水里,滴上一滴氰化物,再把匿名信捏成一团丢进壁炉,并且在她手里塞张纸条,写上:‘我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了。’就够了。” 玛波小姐接着说:“还有一点你想得很对,柏顿先生。用一张‘纸条’根本就错了,要自杀的人不会在一张小纸条上留下遗言,会用一张大纸——而且通常会放进信封里。是的,一张纸条根本就弄错了,而你早就想到这一点。” “你把我说得太好了,”我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的确知道,柏顿先生,不然你为什么会对令妹的电话留言立刻产生深刻的印象呢?” 我缓缓地念道:“‘我星期五实在没办法去——’我懂了!‘我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了。’” (扫校者注:乔安娜之留言“我星期五实在没办法去”,英文是“I can't go onFriday·”;而“我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了。”,英文是“I can't go on·”。“I can't go on ”是留言中常会用到的句子,因此辛明顿先生可以轻易得到(截取)这样一张由其太太亲笔所写的字条。) 玛波小姐对我笑笑。 “对极了,辛明顿先生偶然看到他太太写的字,就把他需要的部分撕下来,等待适当的时机。” “我还有什么聪明之处吗?”我问。 玛波小姐对我眨眨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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