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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谢薄暮时分(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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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是这样的,”亨利爵士表示同意,“然而……我很难想象桑福德会干出那样的事来。” “但正像他说的那样,他已找不到有效的办法解决此事。最温顺的动物,被逼急的时候,也会有惊人的行动的。” “我想去问问那孩子。”他突然说,“那个听见响声的孩子。” 吉米·布朗是个聪明的小于,就他的年纪来讲矮了些,尖尖的脸还算精巧。他很乐意回答问题,但在让他重述那个不幸的夜晚他看见的那戏剧性的一幕时,他有些失望。 “我听说当时你在桥的另一端,”亨利爵士说,“从村子这头看你是在河的对面,你过桥时看见了什么人没有?” “有人在林子里往上走。是桑福德先生,我想是他,那个专门修建古怪房子的建筑师。” 三个人交换了眼神。 “那是你听见落水声之前的十分钟左右,对吗?”那孩子点点头。 “你是否还看见了别的什么人?在靠近村于这一头?” “一个人沿着那边的小径慢悠悠地走着,边走边吹口哨,这人有点像乔·埃利斯。” “你不可能看清是谁的,”警督厉声说道,“雾那么大,且是黄昏时分。” “我是根据口哨声来判断的。”男孩说,“乔·埃利斯老是吹同一首曲子‘我要快乐’(I wanner be happy)。他只会唱这首歌。” 说这话时,他故意怪声怪气地嘲笑这些老古董。 “任何人都可以吹口哨的。”梅尔切特说,“他朝桥那儿走去了吗?” “不,另一条路,朝村子去的方向。” “我想我们用不着为这些不相干的事耗费时间了。”梅尔切特说,“你听见了喊叫声,随后是有人落水的声音,几分钟后你看见一具尸体顺流而下,你跑去找人,先跑到桥边,穿过桥,直奔村里。你往回跑的时候,没见到什么人吗?” “我想是有两个人推着手推车走在河边的小路上,但距离太远,我分不清他们是来还是去。贾尔斯先生家最近,因此,我就直接跑到他家去了。” “孩子,你做得对。”梅尔切特说,“你的确表现不错,用了脑子的,你是童子军,对吗?” “是的,长官。” “好,很好。”亨利爵士没说话,一直在思考。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看看,摇摇头,好像不太可能,然而…… 他决定去拜访马普尔小姐。 在她那雅致的,显得有些拥挤的老式客厅里,马普尔小姐接待了他。 “我是来报告进程的,”亨利爵士说,“以我们预设的观点来看,恐怕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他们准备逮捕桑福德,我必须承认他们那么做是有依据的。” “你没找到,怎么说呢,任何支持我观点的证据吗?”她有些困惑和着急,“也许我错了,完全错了。你经验丰富,如果我的断言没错的话,你肯定查得出来的。” “有一件事,”亨利爵士说,“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不在场的证据。乔·埃利斯一晚上都在厨房里做柜子,巴特利特大太在一边看着他做。”马普尔小姐向前倾了倾身子,急促地吸了口气。 “那不可能,”她说,“星期五晚上。” “星期五晚上?” “是的,星期五晚上。每个星期五晚上巴特利持太太要把洗好的衣服送到各家各户去。” 亨利爵士倒在椅背上,想起那男孩说的那个吹口哨的人,对了,一切都吻合了。他站起身来,激动地握着马普尔小姐的手。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说,“至少我可以去试试……” 五分钟后,他又回到了巴特利特的小屋。在那个四周都是瓷器狗的客厅里,他与乔·埃利斯面对面地坐着。 “关于你昨晚的行踪,你对我们撤了谎。”他直截了当地说,“昨晚八点到八点三十分,你根本没在家里做柜子。在罗斯·埃莫特遇害前几分钟,有人看见你在河边的小路上往桥的方向走去。” 乔·埃利斯屏住了呼吸。 “她不是被谋杀的,不是的,我压根儿没杀她,她是自己跳下去的,是的,她是如此的绝望,我连根头发都没伤过她,我不会那么干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谎呢?”亨利爵士紧迫不舍。他的眼神游移着,不自然地垂了下去。 “我被吓蒙了。巴太太看见我在桥附近。我们听说了所发生的事后,她说我可能会被怀疑,因此,我就咬定我一直在这儿没离开过,她作我的证人。她是一个不寻常的人,是的,她一直对我很好。” 一句话也没说,亨利爵士离开客厅,进了厨房。巴特利特太太正在水槽边洗衣服。 “巴特利特太太,”他说,“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你最好招认了吧。除非你愿意看到乔·埃利斯为他不曾干过的事而被绞死……不,我想你不会愿意的。我来告诉你你所干的一切。你去送衣服,正遇罗斯。埃莫特,你认为她抛弃了乔,而与一个外来者鬼混。现在她怀了孕,乔已准备好了救她于危难之中,必要的话娶她为妻,他做你的房客已有四年了,你爱上了他,你想把他据为己有。你恨那姑娘,不能容忍这个一文不值的小荡妇抢走你的男人。你是个强壮的女人,巴特利特太太,你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扔进了河里。几分钟后,你遇到了乔·埃利斯,那个叫吉米的男孩在远处看见了你们俩。因为天黑雾大,他把婴儿车看成了手推车,而且是两人推着。你说服乔让他相信有一千个理由使他成为怀疑对象,并谋划出他不在现场的借口。实际上是为你自己开脱。好了,是这样吧。” 他屏住呼吸,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这上面。 她站在他面前,在围裙上不停地擦着手。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是的,先生,你说的完全对。”她用一种屈服的口气说,亨利爵士突然觉得那是一种很危险的语气,“我不知道是什么支配着我,是无耻,是的,就是恬不知耻在支配着我。她不能把乔从我这儿夺走。我的一生已经够不幸了,丈夫是个穷光蛋,一个脾气暴躁的病人。我照顾他,看护他。后来,乔到这儿住了下来。先生,我还没那么老,虽然我的头发灰白,可我才四十岁。乔是百里挑一的好人,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他像个孩子,脆弱、轻信。他是我的,他需要我的照顾和关怀。还有……还有……”她咽下了下面的话,反省自己的情绪。事到如今,她还是那么坚强。她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亨利爵士。 “我已准备好了,先生。我以为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我搞不借你是怎么知道的?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是我干的?” 亨利爵士轻轻地摇了摇头。 “发现真相的不是我,”他说,想起了那张仍装在他口袋里的纸条,上面用老式的笔法写着:巴特利特太太,与乔·埃利斯一起住在米尔小屋2号。 马普尔小姐又对了。 (本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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