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悬崖上的谋杀 >  上一页    下一页
一九


  汽车顺着山坡往下冲去,力量极大地撞上了围墙。一切顺利,车祸成功了。

  博比看见弗兰基飞快地跑到车祸现场,“扑”的一声落入撞坏的车中。乔治将车开过转弯处停了下来。

  博比叹了口气,跨上摩托车朝伦敦方向驰去。

  车祸现场一片忙乱。

  “我要在路上稍滚一下,身上沾点泥土吗?”弗兰基问。

  “也许要,”乔治说,“喂,把帽子给我。”

  他接过帽子,在上面打了个很深的凹痕。弗兰基发出痛苦的大叫。

  “这就是脑震荡。”乔治解释道,“好了,一动不动地去躺在刚躺下的地方。我听见有自行车的铃声。”

  的确是的,就在这时,一个大约十七岁的小伙子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转弯过来。他一下子停住了,兴高采烈地看到了这个可笑的状况。

  “嗬!”他突然叫了一声,“出车祸了?”

  “没有,”乔治讥讽道,“这位年轻小姐故意开车撞墙了。”

  小伙子把这句话领会成在挖苦人而不是真话,所以依然兴头十足地说:“看来很糟,不是吗?她死了吗?”

  “还没呢,”乔治说,“马上得把她抬到什么地方去。我是医生。墙里这幢房子叫什么?”

  “梅罗韦院。属于巴辛顿一弗伦奇,他是个治安官。”

  “必须马上把她拾进去,”乔治权威十足地说,“过来,放下自行车,搭把手。”

  小伙子把自行车靠墙支着,心甘情愿走来帮忙。他俩把弗兰基拾上车道,走向这幢舒适的、外表老式的庄园邸宅。

  他们走近邱宅时已经引起了注意,一位年长的男管家出门来迎候他们。

  “出了桩车祸,”乔治简短地说,“有个房间让我能拾这位小姐进去吗?她必须马上接受护理。”

  管家惊惶失措地走向大厅,乔治和小伙子紧随其后,仍抬着弗兰基柔软的身体。管家走进靠左的房间,一个女人从那间屋里走了出来。她高身材、红头发、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双眼湛蓝。

  她处理问题非常迅速。

  “底楼有间空着的卧室,”她说,“你们把她送那儿去好吗?我该打个电话请医生吗?”

  “我是医生,”乔治连忙声明,“我正好开车路过,看见发生了车祸。”

  “噢!太幸运了。走这儿好吗?”

  她给他们指路,进了一间舒适的卧室。卧室的窗户可以看见花园。

  “她伤得厉害吗?”她问。

  “我还不能说。”

  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领会了医生的暗示便退下了。小伙子陪着她,并开始描述车祸的场面,好像他是真正在场的目击者似的。

  “她真的砰的一声冲进了围墙,车全撞坏了。她躺在地上,帽子全压扁了。那位先生正开车路过……”

  他就这么任意地说着,直到得了半克朗钱才罢休。

  与此同时,弗兰基与乔治也正在小心地耳语。“乔治,亲爱的,这样做不会损害你的事业吧?他们不会吊销你的注册或诸如此类的东西吧?”

  “那有可能,”乔治脸色阴沉,“如果这事露馅的话。”

  “不会的,”弗兰基说,“别担心,乔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又亲切地说,“你干得真不坏,我以前从没有听见你讲这么多的话。”

  乔治叹口气,看看表。“我还要进行三分钟的检查。”

  “车的情况怎么样?”

  “我会安排一家车行把它修好。”

  “好的。”

  乔治继续注视手上的表,最后以轻松的口气说:“时间到了。”

  “乔治,”弗兰基说,“你真是个天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今后我不会再做,”乔治说,“这种该死的蠢事了。”

  他向她点点头,说:“再见,祝你快乐。”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快乐,”弗兰基说。她想起了那个略带美国口音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个性。

  乔治去找房主人,结果发现女主人正在客厅里等他。

  “啊,”他突如其来地说,“我很高兴地说,情况并不像我担心的那样糟。脑震荡很轻微,已经过去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应该安静地在那儿躺上一两天。”他停了一下又说,“她好像是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

  “哦,真想不到!”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说,“那么我还同她的亲戚德雷科特一家很熟。”

  “我不知道留她在这儿,你是不是方便。”乔治说,“不过如果她当真能在这儿呆上一两天……”说到这里,乔治不说下去。

  “哦,当然可以。那没问题,你叫——”

  “阿巴思诺特。顺便说说,我要去料理汽车的事,我将要经过一家修车行。”

  “太感谢你了,阿巴思诺特医生。真幸运你恰好路过这儿。我认为明天应该有个医生来看看她,看她的情况是否良好。”

  “没必要,”乔治说,“她需要的就是安静。”

  “不过我应该觉得满足了。她的家人应该知道这事。”

  “这事我来办吧。”乔治说,“至于诊治方面的事嘛,唔,好像她是信基督教的自然科学家,不会付很大代价请医生。

  发现我在场的话,她都不会太高兴。”

  “唉呀,老天!”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叫道。

  “不过她会好起来的,”乔治想使对方放心,“对此,你们可以相信我的话。”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阿巴思诺特医生。”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有些怀疑。

  “我肯定,”乔治说,“再见吧。哎呀,我丢了一件工具在卧室里。”

  他快步进屋,走向床边。

  “弗兰基,”他急急低语道,“你是个信基督教的自然科学家,别忘了。”

  “为什么?”

  “我只得这么说,惟一的办法。”

  “好吧,”弗兰基说,“我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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