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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五、赫尔克里·波洛收到一封信

  诚然,我上面所叙述的事情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知道的。我想,我描述得够精确的了,因为我详细询问了阿伦德尔家庭中每一个成员。

  波洛和我只是在收到了阿伦德尔小姐的信后,才卷进了这一案件之中。

  这一天,我记得特别清楚。这是六月底的一个炎热、无风的早晨。

  每天早晨当波洛打开送来的信件时,有一种独特的习惯。他拣起每一封信,先认真地观察一下,再用裁纸刀整齐地把信封裁开。然后逐字逐句地读完信的内容,就把信放到离巧克力互较远的四叠卷宗的一卷之中。(波洛早饭通常喝巧克力——一种反常的习惯。)他每天这样做,就跟机器一样,一丝不苟!

  因此,他的这一工作节奏有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坐在窗户旁边,朝街上看着来往的车辆。我刚从阿根廷来,又重新沉浸在伦敦的喧闹之中,这使我很不平静。

  我转过头去,笑了笑说:

  “波洛,我——鄙人华生·黑斯廷斯——妄自推论……”

  “很荣幸,我的朋友,你的推论是什么?”

  我装腔作势,并带夸张的语气说:

  “今天早晨你收到了一封非常有趣的信!”

  “你很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你完全正确!”

  我笑了起来,说:

  “你看,我知道你的工作方法,波洛。如果你把一封信读两遍,这就意味着你岁这封信有特殊的兴趣。”

  “黑斯廷斯,你自己作出判断吧!”

  我的朋友微微一笑,把信递给了我。

  我满有兴趣地接过信,但立刻做了个鬼脸。信是用一种古老的细长手写体字写成的,而且在两页信纸上,划了又划。

  “波洛,我必须读这封信吗?”我有些埋怨地说。

  “嗯,不必,不勉强。确实不是必须让你读。”

  “你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我愿意让你自己做出结论。不过,你要嫌麻烦,就不必费神了。”

  “不,我希望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辩解似地说。

  我的朋友冷冰冰地回答:

  “你很难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实际上,这封信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也就不再多费唇舌。干脆自己聚精会神地读起这封信来。

  赫尔克里·波洛先生。

  亲爱的先生:

  经过多次反复思考之后,我写(“写”这个字给划掉了,信继续写道,)我很冒昧地给您写信,希望您能在一件纯属私人性质的事情上帮助我一下。(她在“纯属私人”四个字的下面划了三条线)我可以说,您的名字对我并不陌生。一个名叫福克斯小姐的向我提到过您。虽然福克斯小姐不直接认识您,但她说过她妹夫的姐姐——很遗憾我回忆不起她的名字了——以高度评价的言辞说过(这几个字下面又划了线):您待人和善,分辨能力极强。放任,我没问过您代她调查事情的性质(“性质”二字下又划了线),但我从福克斯小姐那里了解到,这是一件性质上使人痛苦,又不便公开的事。(这几个字下面重重地划了四条黑线)

  拼读出这些蜘蛛丝般的手迹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任务。我中断了一会儿。

  “波洛,”我说,“我还要继续读下去吗?她谈到点子上了吗?”

  “继续读下去吧!我的朋友,耐心点。”

  “耐心!”我埋怨地说,“信上的字真好象蜘蛛掉进墨水瓶里,出来后又在纸上爬来爬去一样!我记得我姑奶奶玛丽过去写的字就跟这一模一样!”

  我又继续读起这封天书来。

  鉴于目前我所处的窘镜,我想,您或许能代表我做必要的调查。您会理解的,此事需要非常谨慎。事实上,我——我无需多说,我是多么真诚地希望并祷告——(“祷告”两字下划了两条线)事情确实是那种情况——也许真的完全误解了。人们有时总把很容易解释的事情看得过于严重。

  “我没漏掉一张信纸吧?”我迷惑不解地嘟哝着说。

  “没有,没丢。”

  “怎么看不出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她要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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