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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嗯,这个,我没有十分把握,”马克诺顿太太说,“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年轻多了,让我想想看,但不管怎样,我是见过这张脸孔的。是的,我愈着愈觉得他曾经来过我们家推销东西。”

  “是保险罢?”

  “不,不,不是保险。这类事情都是由我先生照料的,所有的险我们都保过了。不是的。然而无论如何——我愈看这张照片——”

  但是哈卡斯特的心里并未获得什么鼓励,也许更糟。经验告诉他,马克诺顿太太是那种容易莫名地兴奋的人,尤其地极希望自己曾经看见和谋杀案有关的人。她把照片看得愈久,愈自以为自己看过这样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

  “我想,他开的是一辆货车,”马克诺顿太太说,“但我就是想不起何时见过他。是一辆面包店的货车吧,我想。”

  “你昨天没有看见他吧,有吗?”

  马克诺顿太太的脸有些黯然。她掠一掠蓬乱如浪的灰发。

  “不,不,不是昨天,”她说,“至少——”她顿了半晌又说:“我想不是咱。”然后她的脸孔亮了一些接着说;“也许我先生会记得。““他在家吗?”

  “噢,他在外面园子里。”她指指窗外,这时有一位年纪稍大的男人正在小径上推着独轮手车。

  “或许我们可以到外面和他谈谈。”

  她领着他们穿过侧门,进入花园。”马克诺顿先生满脸汗水。

  “安格斯,这两位先生是警察局来的,”他的太太喘着气说,“是为佩玛繻小姐的谋杀案而来的。他们有一张死者的照片。你知道吗?我确实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他是不是就是上周来我们家问有没有古董要卖的那个人?”

  “让我瞧瞧,”马克诺顿先生说,“请你拿着好吗?”他对哈卡斯特说,“我手上沾着泥土,不方便。”

  他瞥了照片一眼,“从来没见过这家伙。”

  “你的邻居说你很喜欢园艺。”哈卡斯特说。

  “谁说的——不是赖姆塞太太把?”

  “不,是布兰德先生。”

  安格斯·马克诺顿嗤了一声。

  “布兰德不懂什么叫园艺,”他说,“他只会挖洞,然后把秋海棠、天竺葵和山梗菜填植下去,装饰装饰而已。那不是园艺,那种花公园里一样可以活。你对灌木有兴趣吗?探长。

  当然现在不是栽种的时候,可是我这儿有一两株,却是活下来了,令人惊奇罢2他们说这种灌木只有在丹奉和康瓦才栽得成。”

  “我恐怕算不得是一个园丁。”哈卡斯特说。

  马克诺顿看着他,仿佛一个艺术家看着一个说他不懂得艺术,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嗯,现在我恐怕得和你谈一些比较没趣的事。”哈卡斯特说。

  “没关系,是关于昨天的事罢,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花园里。”

  “真的?”

  “这个,我是说当那女孩尖叫的时候,我人在园子里。”

  “当时你做了什么?”

  “嗯,”马克诺顿十分腼腆地说,“我什么也没做,我以为那是赖姆塞家的孩子在鬼叫。那两个小鬼真讨厌,总是又闹又吵,吵个没停。”

  “但是这个尖叫声传来的方向不一样啊?”

  “是不错,如果这些讨厌的小鬼留在他们家园子里的话,但是你知道,他们不是。他们经常穿越别人的篱笆,攀过矮墙,到处追逐着黑姆太太那些可怜的小猫。问题就出在谁也不出面讲一声,他们的母亲也无力管教,只要父亲不在家,孩子便野起来一”“我知道赖姆塞先生经常出国。”

  “据我所知,是个建筑工程师,”马克诺顿先生暧昧地说,“人经常在国外,做水坝的①。我不是在骂人,亲爱的,”他对妻子保证说,“我是指他的工作而言,或者有时候建油管这一类的工程。我也不十分清楚。他到瑞典去了,恐怕要待好一阵子,留给孩子的妈一堆的工作——煮饭洗衣——瞎,难怪孩子会变野。他们不是坏孩子,只是需要一点管教。”

  “除了听见尖叫声,你还看见什么没有?何时的事呢?”

  在英文里水坝(dam )和咒骂(damn)两字发音一样。

  “我不知道,”马克诺顿先生说,“每次到园子里来,我都先除掉手表。前几天水管被辗坏了,花了好大工夫才修理好。

  亲爱的,那时候是几点钟呢?你听到了,不是吗?”

  “一定是两点半的时候,也许罢——至少在我们饭后半个小时。”

  “哦,是这样,那么你们何时吃午餐?”

  “一点半——“马克诺顿太太说:“如果运气不错的话。那个丹麦女孩一点时间概念也没有。”

  “餐后——你有没有午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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