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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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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那两个人时他似乎有些不安,好像约翰尼上星期五在彼得·巴瑞的店里曾经见过的那种受伤的眼神又回来了,不过那只是一闪而逝。 他大胆地说:“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让你们过去,法官。胡伯特·赫默斯说——” “我告诉你,杜克莱,”辛恩法官以无比诚挚的语气开口,“如果约翰尼·辛恩或我要是准备让犯人逃走的话,你就开枪射杀。这样公平吗?” 司格特男孩满脸通红。 “谁有储藏室的钥匙?” “下面有守卫。”男孩慑懦地说。 他们越过他,沿着摇摇欲坠的石阶走下教堂的地下室。约翰尼眨了眨眼,等他适应了幽暗之后,他可以辨认出上方的梁柱有不规则的斧头痕迹。它们是由整根橡树劈成的,有一些树皮还挂在上面,看起来有点骇人。里面有一个储藏室,一个老式的煤炉,还有储煤室。 储煤室很大而且是完全封闭的。室门略开,一个锁挂在看起来还很新的门扣上。灯光由墙壁的缝隙中露出来。 在面对储藏室门的一张椅子上,坐着莫顿·伊萨白,膝上放着一柄短枪。那张椅子是教堂长椅的一部分,约翰尼觉得蛮适合的。一见到他们,莫顿丑陋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有人跟他在一起吗,莫顿?”法官问道。 “希诺先生。”伊萨白低沉的声音还很生涩。 辛恩法官碰碰约翰尼的手臂:“在我们进去之前……”他以低微的声音说道。 “怎样?” “我要你假装对他有兴趣。” “科瓦柴克?可是我本来就有。” “问他问题,约翰尼。” 约翰尼点点头。 牧师的声音回应了法官的敲门声,然后他们就走进储藏室去。 约翰尼只看到一小堆煤在角落里,显然是上个冬天用剩的。不过煤灰却到处都是。有人曾试图把它扫在一起——他确信一定是希诺——但犯人四处走动又把它弄散了。但对墙上的煤灰却无人打扫,看起来好像是用黑色颜料喷上去的。 仅有的一扇窗是在地基墙边的斜面窗,最近才刚被钉起来了。灯光来自二十五瓦灯泡,接在光秃秃的天花板插座上,用一个金属盖子保护着。 约瑟夫·科瓦柴克坐在简便床的边缘,用玻璃杯喝着热茶。一张折叠桌上摆满了残羹。当他们进来的时候希诺先生正把盘子振到一个托盘上。 “他吃了顿丰盛的晚餐,”牧师愉快地说,“他要一杯茶并加上柠檬和果冻,欧洲式的。法官,你不认为他已经好多了吗?” “我同意,希诺先生。”法官瞄了一下盘子,“有些是伊莉莎白的拿手菜,我看得出来。” 牧师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必须要有人照顾他的生理需求。我希望我们能对这些煤灰想想办法。” “你已经创造奇迹了,希诺先生。” 一个白色的夜壶放在角落里。 牧师那不安的笑容又出现了。他拿起托盘走出去。房门依然开着。 莫顿·伊萨白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犯人放下他的空杯子,仿佛他现在才注意到他们。他开始站起来。 “坐下,坐下,科瓦柴克。”法官粗暴地说。 科瓦柴克坐回去,瞪着约翰尼。 他又穿回他自己的衣服;显然伊莉莎白曾经加以清洗并缝补过,但效果并不显著。那件灰色的法兰绒衬衫她洗过也烫过了。不知他的鞋是无法修理了还是被没收了,他穿着一双老旧的地毯拖鞋,相信是希诺先生的。他没有色泽的头发梳过了。除了他那因为掉了牙齿而严重肿胀的下嘴唇外,他的脸没有受伤。 他那金色的胡须沾上了灰白的盐巴,约翰尼怀疑是不允许希诺先生提供刮胡刀。胡须和深灰色的皮肤之下,是一张瘦骨嶙峋的脸孔,厚实的下鄂及高高的颧骨,招风耳,额头窄而且眉骨高高耸起。深邃的双眼依然怯怯,依然发红。他的脖子松弛多筋并且有一个巨大的喉结,看起来好像是雄火鸡的脖子。他的手是做工的手,指关节突出,指甲破裂,指尖开展。他把双手握在大腿之间,躯干向前倾,好像他的鼠蹊部位还在痛。 他看起来像六十五岁,很难让人记得他才不过四十出头。 “这位先生,”辛恩法官对着张大眼的人说,“对你的故事有兴趣,科瓦柴克。和有困难的人交谈他经验丰富,他的名字是辛恩先生。” “辛恩,”犯人说道,“辛恩先生,他们要怎么处置我?”他带着浓浓的口音,笨拙地说着。 约翰尼望着法官,法官点点头。 “科瓦柴克,”约翰尼开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下室,被当做一个囚犯?” 那人抬起他瘦削的肩膀,又放下来,那是旧世界的姿势。他说道:“我知道或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差别?” “告诉我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约翰尼说道,“但首先我希望多了解你,科瓦柴克,你的妻子,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你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法官之前,”囚犯问道,“这些人要对我怎样?” “告诉我。”约翰尼扮出微笑。 囚犯放开紧握的双手,缓缓地摩擦手掌,对着储煤室的地板说话:“我是波兰人。在波兰有太太,两个孩子,老妈妈,老爸爸。纳粹来了,杀了他们。我,关在劳改营。战后,共产党来了。逃走,到美国来,有一个表亲在纽约,靠他过活有三年了。想找工作——” “你在故乡有工作吗?” “做皮革。” “喔,皮革!皮革工人?揉革之类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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