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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太好了。还有一点,”巡官匆匆看了一眼记事本,继续口授道:“亨德利克·道恩本日晨九时二十分抵医院接受放射线治疗。他正在治疗神经过敏,每星期来院三次。在五楼放射线医疗室等候到九点三十五分。治疗于九时五十分结束。疗后于五楼静卧休息,直到让奈的尸体被发现。无人能证明他从未离开过房间,——完了,普赖斯小姐。全部材料打印两份,交给维利警官,就是那个大个子小伙儿。现在他在门外走廊里。午饭后他一直都会在这儿,”女护士顺从地点点头,开始在打字机上打记录。

  艾勒里疲倦地抬起双眼。

  “爸爸,如果你已经结束了这种空洞无物、令人生厌的报告,我建议,咱们还是回家去吧。”

  “马上就走,孩子。别太难过。不能事事总那么顺利……情况实在太使人震惊了!”他以一种很诧异的神情又说:“让奈好象故意使自己的死变得这样神秘。据普赖斯小姐说,他回来时凶得象个恶鬼,说上午再也不用她了,于是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这样,谁也没法再保护他……凶手来了,动了手。这些简直象有意安排似的,一个见证人也没有。当他从克奈泽尔的实验室回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生前见到他的最后一个人是柯勃。那时是九点过几分。此后再没人同他打过交道,或是听见他说过话,电话员除外,她同他在九点四十五分左右通过一次电话。电话员通知让奈,摩高斯找他。医生们和法医都异口同声说,让奈是十点至十点零五分之间被杀害的。因此无可怀疑,九点四十五分同电话员通话的的确是让奈。你看呢?”

  “太可怕了,”艾勒里缓慢他说。他仍旧停留在窗前。

  “格尔达·道恩、亨德利克·道恩、丹宁、萨拉·法勒、克奈泽尔、摩高斯——他们都在医院,而且谁都无法被可靠地排除在怀疑之外。”

  敏钦微微一笑,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说:“唯一不可能成为凶手的倒是米舍尔·卡达西。当然,还有我。巡官先生,您有把握对我不怀疑吗?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件,谁都有可能……”打字机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嗒嗒声。

  “是这样,”老人面色严峻他说。“如果这是您干的,敏钦博士,那么,您一定会分身法。否则您是不可能在两个地方同时出现的。”

  大家都笑了。然而,在敏钦博士的笑声中,却听到一种歇斯底里的余音。

  艾勒里扣上了所有的大衣扣。

  “走吧,”他生硬他说。“走吧,这么毫无结果地想下去,我的脑袋瓜子简直要爆炸了!”

  §二十三

  从荷兰纪念医院悲惨的走廊,到父亲警察局的办公室,艾勒里一路上始终无法摆脱失望和忧愁的情绪。

  在巡官办公室,谈话开始时大家显得特别无拘无束。在场的有理查德·奎恩、埃勒里·奎恩、区检察官萨姆逊。奎恩父子的谈话天南海北,滔滔不绝,可就是不涉及道恩和让奈这两桩凶杀案。

  艾勒里仔细端详着巡宫桌上摆设的那尊塑像。老奎恩眉飞色舞他讲着一些老掉牙的笑话。他的眼下透出两道黑圈。

  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使人明显地感觉到,他是在装腔作势。

  “咱们别自己骗自己啦!”艾勒里突然讲了这么一句。

  “爸爸,咱们就象吓傻了的孩子关在黑屋子里一样。萨姆逊,咱们认输啦!”

  没有回答。萨姆逊耷拉着脑袋。巡官瞅着自己那双方头皮鞋发楞。

  “如果我不是生来就不服输,不是因为我父亲照旧得把这个案子办下去,不论我怎么决定都一样,”艾勒里继续往下说道,“说老实话,我早就一刀把自己了结,升入天堂更优哉游哉。”

  “你怎么啦,艾勒里?”老巡官问。“这样的丧气话我可是从来没听你说过啊!昨天你不是还说,你差不多快要捉到凶手了吗?”

  “对呀,”萨姆逊振作精神插进来说。“第二件凶杀无疑同第一件有关。这一点会使整个问题都明朗起来。所以我相信,不久咱们就会把一些问题搞清楚的。”

  艾勒里怀疑地笑了一笑。

  “很遗憾,萨姆逊,我可没您那么乐观。”

  他站起身来,闷闷不乐地在房中徘徊。

  “我不否认昨天说的话。我基本上已可推断出,勒死阿拜·道恩的凶手是谁。但同时我还可以提出六个人来,从证据的实质来看,他们都有可能杀害阿拜·道恩。”

  “不过,直接和此案有关的,也不过六个人左右呀!”

  巡官开玩笑说。“那么,使你不安的究竟是什么?”

  “罪证不足。”

  “听我说,孩子,”巡官热烈他说,“如果你因为没能预防第二次凶杀而苦恼,那么,你还是把这些忘了吧。你,或者咱们任何人,怎么可能预见到阿拜·道恩之后会谋杀让奈呢?”

  艾勒里无所谓地把手一挥道:“问题不在这儿。萨姆逊,您方才说,这两案互相关联,请问您为什么这样自信呢?”

  萨姆逊惊讶地瞧瞧他。

  “我看这再明显不过了。两件凶杀都发生在一所医院。

  两件凶杀前后相连,凶杀的手段也完全相同。”

  “您说的这些难道不也恰好说明两次犯罪彼此并无任何联系嘛?咱们实在无法断定是几个凶手!第一个凶手在特定的条件下,用一定的手段弄死了道恩。第二个凶手想:‘好啊,跟让奈算账的机会到了!可以叫警方以为,这还是第一个凶手干的。’请您用证据来推翻我这番假设试试!”

  巡官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一切果真如你所说,那咱们一切又都得重新开始了。”

  艾勒里耸耸肩。

  “这不等于说我喜欢标新立异,非坚持有两个凶手不可。我只是想提请大家注意,有这种可能。我想强调,两种情况都可能成立。说老实话,我也觉得一个凶手的说法要比两个凶手之说妥当些,不过,请相信我,”艾勒里又加了一句说,“我们应该找到足以说明原因的理由:为什么这个老好巨滑的坏蛋选择了这样一条危险的道路——故意重复犯罪的手段呢?”

  “你想说,”巡官困惑地问,“采用勒死的办法有利于凶手逃脱法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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