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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哦!”艾勒里仰身靠在椅背上。“咱们继续进行吧,普赖斯小姐。从咱们很不礼貌地被打断了的地方接下去。我说到哪儿啦?”

  年轻小姐口齿伶俐地很快念道:“呈纽约市总警监的备忘录,巡官理查德·奎恩。关于道恩夫人和让奈博士的凶杀案。尊敬的总监先生:我荣幸并愉快地通知您……”“上述两起凶杀案业已真相大白。道思夫人和让奈博士被同一凶手杀害。凶杀的原因我将在以后另行呈报。”

  艾勒里又听到有人敲门,便跳了起来。他的脸在发烧。

  “混帐,这是谁?”他叫了起来。“维利,不要开门。

  最好别让这些该死的敲门声来打扰我。”

  维利把门开了几厘米宽的缝,把一只大火腿般的拳头伸了出去,然后把胳膊缩了回来。呼的一声,门关上了。

  “是赫尔德博士,”他说。“让他见鬼去吧!”

  “好哇!”艾勒里朝护士摆了摆手说。“继续吧,‘凶杀的原因我将以后另行呈报。在本报告中我将报告侦破的方法。’另起一行,普赖斯小姐。‘杀害道恩夫人和让奈博士的凶手是……’”艾勒里又停了下来。这回办公室里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等一等。我忘记了。这里应该插进一小段萨拉,法勒的病历。普赖斯小姐,请您把这份文件拿给我。”

  “好的,奎恩先生。”

  女护士从自己的转椅里站起身来,她那浆好的白服在沙沙作响。她把速记簿和铅笔放到打字机上,穿过房间走向让奈博士的写字台。

  奎恩巡官自言自语地在说着什么。他把转椅向前挪挪,让身后的女护士挤到柜子跟前。她挤了过去,轻轻碰到巡官身上,然后从浆洗的围裙口袋中掏出一把小钥匙,弯腰把它塞进了下层一个抽匣的锁孔中。

  房间里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巡官没有回头。他的手指在一个玻璃镇纸上敲着鼓点点。维利、萨姆逊、敏钦和琼纳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女护士习惯性的动作。每个人的脸上都透出一片紧张和期待的表情。

  普赖斯小姐终于又直起腰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她从转椅和小柜之间又挤了过来,轻轻地挨到巡官身上,然后把文件夹递给了艾勒里。女护士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继续速记。艾勒里靠到椅背上,慢慢喷出一口烟来。他的手指机械地翻动着蓝色文件夹中的纸页,半睁半闭的眼睛却瞧着坐在被害的外科医生写字台后的父亲。他俩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全明自了。巡官的脸上,似乎放出了一种光辉。这是理解,这是惊讶,这是赞同。这光辉转瞬便熄灭了。

  艾勒里微微一笑。

  “我好象觉得理查德·奎恩巡官方才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他从容不迫地宣布道。“哼,同奎恩父子是开不得玩笑的哦!”

  巡官在转椅中不安地转侧着。

  “爸爸,你想不想把呈给总监的备忘录的口授工作亲自完成呢?”

  “是的,我想,”巡官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他从转椅上站起来,从写字台后挤了出来,走过整个房间,双手撑着女护士的写字台。

  “请您写,普赖斯小姐,”他厉声说。“杀害道恩夫人和让奈博士的凶犯一是——柳茜·普赖斯。维利,把她抓来!”

  §三十

  各报晚版第一页出现了轰动的新闻:“多年荣膺奖状之模范女护士,已故让奈博士的秘书,柳茜·普赖斯困谋害上司,杀死权势炙手的阿拜·道恩,已被逮捕。”

  什么解释也没有,因为别的情况一概无可奉告。各报主编纷纷对自己的访员提出同样问题:“可信吗?也许这又是一条诱兵之计?”访员都说:“不知道。”

  皮特·哈珀的回答是一个例外。他冲进主编办公室,关上门同他密谈了半个小时。他一个劲儿说呀,说呀,说个没完……当他离开后,主编双手颤抖着抓起桌上那厚厚的一叠打字稿,读了起来。他惊呆了,立刻通过电话,作了安排。

  皮特已得到埃勒里·奎恩公布全案的允许,这会儿跳进一辆出租汽车,飞快地驰向警察局。他发了一笔大财,非常得意,他意识到只有他独家掌握着案件的全部材料,不出几个小时,这材料就要印成惊人的份数。

  区检察院一片混乱。区检察官萨姆逊同助理检察官迪莫迪·克罗宁经过紧急磋商,俏悄溜出办公室,躲开了发疯的访员们,步行走到警察局。

  市政厅里乱作一团。市长同一群秘书关在办公室里。他在房间里踱着快步,口授着,命令着,回答着全市官方人士在电报中提出的各种问题。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那涨红的脸上滚落下来。

  “长途电话,州长请您讲话。”

  “递过来!”市长一把抓过听筒。“您好,您好,州长先生……”转眼间他的声音变得象小绵羊一般柔和。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情况完全准确。正是普赖斯这个女人干的……知道,州长先生,知道……这个人在调查报告中很少露面。这是我所遇到的最狡猾的家伙!……是的,五天。挺不错,是不是?五天就把本市有史以来最扑朔迷离、最动人惊心的两件凶杀案一举侦破了!等以后我再给您打电话报告详情……谢谢您,州长先生。”

  他挂上电话。房间里出现了一片恭敬肃穆的气氛。这时,市长脸上那种阿谀谄媚的表情又变得荡然无存了。

  “真糟糕,总监在哪儿?再给他往办公室挂个电话!他们都搞清了些什么问题?天哪,这案子到底怎么破的,现在大概谁都一清二楚,只有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吧!”

  “是啊,市长先生。很抱歉,没能及早给您打电话,对这个家伙已审讯过了。是啊,非常忙。哈哈,哈哈……不,现在还没法向您报告任何详细情况。不过什么问题也不会出。不用担心……普赖斯还没有口供。她一直不开口。不,只不过是暂时的顽固。她表现出妄图侥幸的心理。她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得多么清楚……哦,是的。奎恩巡官向我担保,不出今天她就会供认不讳的。没问题。什么?……当然喽!案情太离奇了!最狡猾的手法部一一被揭露了……是的,是的!再见。”

  总监撂下电话,象一袋面粉似地瘫倒在圈椅里。

  “他妈的!”他对自己的助理声音微弱他说。“奎恩哪怕对我有一点儿暗示也好哇!”

  两分钟后,他进入走廊,眼睛里露出恶狠狠的神色。他擦擦脑门,悄悄朝奎恩的分局走去。

  这一天,奎恩巡官的分局是纽约市最清静的衙门。老巡官坐在圈椅里,就象骑手正骑在马鞍子上一样。他正通过内部电话压低了嗓门给各地下命令,不打电话时,就对速记员口授文件。

  艾勒里舒舒服服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吃苹果。他仿佛同整个人类都相处得极为融洽。

  琼纳坐在艾勒里脚旁的地板上,他正忙着消灭一块巧克力。探警们川流不息地在走廊跑来跑去。门上有人轻轻敲了两下,进来一个便衣。

  “格尔达·道恩要见您,巡官先生,让她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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