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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老兄,我知道每一件关于花蝴蝶丽娜或者荡女莫妮卡的事,”警官说,“除了她是怎么被怪猫掐死的……我可以告诉你,艾勒里。如果怪猫在月台上向她走近,然后说:‘对不起,麦凯尔小姐,我是怪猫,我要掐死你。’她大概会挪出个位子来说:‘多可怕啊。坐下来,再多说一点儿给我听听。’”

  艾勒里跳了起来。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很忙碌的样子,极像赛跑运动员在做热身活动,奎因警官看着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在他的脊背上。

  “所以,”警官说,“我们可碰上难题了。”

  “没有……”

  “他妈的什么也没有,”老头子生气地说,“我不能责怪麦凯尔那老头子拿出10万块钱来悬赏凶手,但这唯一的效果就是让报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炒作新闻,可是这么一来,我们就被数以万计自以为已经中奖的混蛋给淹死。麦凯尔高价请来的私家侦探根本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那最近这只老鼠的状况又如何呢?”

  “五号吗?”探长扳弄着手指关节,发出嘎嘎声响,然后开始报告案情,“西蒙·菲利普斯,35岁,跟妹妹住在东102街一间没有供应热水的公寓。”他苦笑了一下,“这只老鼠甚至不会偷吃乳酪,她从小就有脊椎方面的毛病,腰部以下全部瘫痪麻痹,一生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可以说她根本不堪一击。”

  “没错。”艾勒里正在吸吮一片柠檬,酸得他脸部直抽搐,“即使是从怪猫的角度来看,对这样的人下手,也实在违情悖理。”

  “事情是发生在上个星期五晚上,8月19日,距麦凯尔命案后10天。赛莱斯特,就是她妹妹,扶着西蒙坐起来,替她打开收音机,然后就出门,到附近一家戏院去看电影,这时差不多是9点左右。”

  “算是相当晚喽。”

  “她只是去看部电影而已。赛莱斯特说,西蒙讨厌一个人待在家里,可是一个星期总得有那么一天,让她出去透透气——”

  “哦,这是例行的?”

  “是的,妹妹每个星期五晚上都会出去,这是她唯一的休闲活动。西蒙孤单无助,赛莱斯特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这样,赛莱斯特在11点过后没多久回来,发现她半身不遂的姐姐已经被勒死了,一条橘红色的绳子绑在她的脖子上。”

  “这女人行动不便,不可能让别人进来。有没有任何迹象——”

  “赛莱斯特每次出门时从不锁门,西蒙极怕瓦斯漏气和火灾,担心万一有一天她妹妹不在,她会被困在床上孤立无援,门不上锁让她比较放心。基于同样的理由,她们装了一部电话,实际上是超过她们负担能力了。”

  “上个星期五晚上几乎和今晚一样热,”埃勒里若有所思地说,“住在那一带的人都会跑出来,聚集在大门外面,让窗户开着。你接下来还是要告诉我,没有人看见任何不寻常的事,是不是?”

  “很多人作证说,在9点到11点之间,没有陌生人从前门进入,所以,我只好判断怪猫是从后门进来的。后门通向一个院子,而这个院子可以从隔壁房子的后门及两条小巷等六个不同的方向进入,院子刚好就在中间。菲利普斯姊妹住的房子就在一楼,靠后院。走廊很暗,只有一盏25瓦的灯。他就是这么进去的,然后再走相同的路出来。我们在那一块院子来来回回搜寻了12次,公寓也不知进出了多少回,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尖叫声?”

  “就算是她叫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知道,那么热的晚上,住在那一带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小孩都出来在街上乱跑,又笑又闹的,没玩累是不会回家的。不过,我的直觉是,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从不知道人的脸上能做出如此惊惧的表情,瘫痪之外又加上无助。她一点儿也没有挣扎,似乎只是坐在那儿,张大嘴巴,瞪大双眼,等待怪猫拿出绳子围在她脖子上,然后用力勒紧——是的,这是他下手最容易的一次。”

  警官使劲站了起来。

  “西蒙腰部以上非常肥胖,那种胖的样子,好像可以从她身体的这一侧毫无阻碍地戳穿至另一侧。她好像没有骨头,没有肌肉似的,全身软绵绵。”

  “软骨头,”艾勒里说,一边继续吸吮着柠檬片,“像小老鼠,畏缩的小老鼠,那种功能退化无用的小东西。”

  “她瘫痪在床已经超过25年了。”老头子踱到一扇窗户旁边,“变成这副样子是可以理解的。”

  “西蒙,赛莱斯特……”

  “怎么样?”警官问。

  “她们的名字很法国化,是母亲用诗中的名字取的吧?可是,怎么又会姓‘菲利普斯’呢?”

  “她们的父亲是法国人,本来姓菲利普,移民到美国的时候把它英国化了。”

  “母亲也是法裔吗?”

  “我想是吧,可是他们是在纽约结婚的。菲利普斯是做进出口生意的,一次大战期间发了财,可是,1929年股市大崩盘的时候丧失了所有的财产,所以就打穿了自己的脑袋,没有留下一分一毫给菲利普斯太太。”

  “还留下一个瘫痪的孩子,难啊。”

  “菲利普斯太太靠针线活儿维持生计,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赛莱斯特说,五年前菲利普斯太太死于胸膜炎并发肺炎,她那时才刚进下城的私立纽约大学读一年级,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对赛莱斯特而言,日子一定是更难熬了。”

  “她是绝对没有办法享受她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一切的。西蒙需要无时无刻小心照看,所以赛莱斯特必须休学。”

  “她怎么维持生活?”

  “赛莱斯特在以前跟她母亲有生意来往的服装店里当模特儿,每天下午和星期六整天。她身材窈窕,肤色略黑,是个美人胚子。她到别的地方可以赚很多钱,她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是她不能把西蒙一个人留在家里太久,而且这家服装店距离她家又不太远。我的印象是,赛莱斯特好像被西蒙控制得很紧,邻居也都证实了这一点。

  他们告诉我,西蒙整天对赛莱斯特唠叨、哭泣、抱怨个不停,搞得大家公认像天使一样的妹妹疲惫不堪。这大概就是她看起来总是一副受尽虐待模样的原因。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一副苦相。”

  “告诉我,”艾勒里说,“上个星期五晚上,这个天使般的妹妹,是一个人去看电影的吗?”

  “是的。”

  “她通常都这样吗?”

  “我不知道。”警官一脸惊奇。

  “也许值得查一查。”艾勒里使尽力气,把身体向前倾,想要用手抚平地毯上的皱褶,“她没有男朋友吗?”

  “我想没有,我想她根本没有多少机会认识男人。”

  “这个赛莱斯特多少岁了?”

  “23。”

  “正是最好的青春年华。绳子是柞蚕丝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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