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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真的吗?”伯克说。“你又去见他了,哈蓬克莱默夫人?我想你真是太大度了。我的意思是你不把过去的事老挂在心上。”

  “为什么我不应该再见他?卡洛斯不可能把我不愿给他的东西从我这儿拿走,不是吗?当然,”她像头母牛似的沉思着说。“鉴于他目前的这堆麻烦,我可能不得不永远跟他断绝往来了。我们看吧。”她伸手拿了一片她以前忽略了的肉桂色的烤面包,开始嚼起来,香烟在她另一只戴满珠宝的手上冒着烟。“我当然不会甘心被卷进去。”

  “你是说卷到他妻子的死里去?”

  “我的意思是卷进他妻子的谋杀案里,”女人冷酷地说,把面包皮轻弹给一直在旁等着的肥胖的金黄色长耳软毛猎狗。

  艾勒里突然发现,无论外表怎么样,格蒂·哈蓬克莱默绝不是个傻子。有一点可以证明,在她与哈里·伯克谈话的全过程中,她一直不时地看他一眼——但并不是探询的眼神,仿佛她一直就知道这位“埃勒里·奎恩”是谁。

  他作出了个决定。

  “恐怕我们来吃你美味的早餐只是一种托辞,哈蓬克莱默夫人,”艾勒里说,“我们在这儿真正想做的是调查阿曼都夫人的谋杀案。”伯克看上去显得很痛苦。

  “每个人都企图利用我这样可怜的人,”格蒂平静地说。“继续调查吧——什么先生来着?我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奎恩。”艾勒里说。“我很高兴你没有要隐瞒的,哈蓬克莱默夫人,因为这样会使我可以更容易地问你这个星期三午夜前的半个小时你在哪里。”

  “就是除夕前的那个晚上。让我想想……哦,对了!我参加了一个联合国的招待会,是为欢迎什么国家的新大使,可能是某个东南亚国家的。后来,我们一群人去了一个——他们叫它什么来着?迪斯科什么的地方——是在格林威治村里位于喜来登广场的那个。”

  “你什么时间离开联合国招待会的?”

  “大约十点半。”埋在脂肪里的那双精明的眼睛看了艾勒里一眼。“我被怀疑与圭尔德的谋杀案有关吗?这可太有趣了。”

  “哈蓬克莱默夫人,什么太有趣了?”

  “我为什么想枪杀卡洛斯的妻子呢?想再跟他结婚吗?谢天谢地,一次已经够受了。我对目前的这种安排非常满意,他使我感到很愉快,或者说直到这件事发生,我是这样觉得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艾勒里突然觉得是这样的。

  “你和一群人一起从招待会直接去了格林威治村吗?”

  “就是这么回事。”

  “你在什么时间离开过这家迪斯科舞厅吗?”

  “没有,奎恩先生。”她的大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么格林威治村的这次聚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凌晨三点以后。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她微笑着说罢居然捧腹大笑起来。

  “哈蓬克莱默夫人,这种行业遇到的主要就是些令人失望的事。当然,我们会核实你说的话。”

  “当然。”她仍旧对他大笑着。但是当她转向哈里·伯克时,竟变成了一个噘嘴的巨婴。“至于你,伯克先生,真遗憾!我真的被女王花园晚会的伎俩给迷住了,当然我不是指奎恩先生。”

  “哦,我当时在那儿,”伯克勇敢地说。“监视那些珠宝。”

  “而且你本来会成为一位很好的丈夫的。”哈蓬克莱默夫人叹了口气说。“霍金斯”——她的男管家还能叫别的什么吗?艾勒里想——“送两位先生出去。”

  他们在东49大街的一幢公寓楼里找到了珍妮·坦普。从门厅的门铃下面的卡片上可以知道,她跟一个名叫弗吉尼亚·怀廷的女孩合住一套房子。进屋后发现这套房子包括一间卧室、一间小厨房和一间起居室;卧室和小厨房都很小,而起居室很宽敞。房间里几乎没有装修过,而且带有单身女孩惯有的凌乱。两个女孩都穿着卡普里式女裤,针织紧身套头运动衫;都光着脚。怀廷姑娘显得更漂亮,有一双活泼的灰眼睛;但是珍妮·坦普则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她唯一值得注意的特征是令人惊讶的胸部,把她的紧身衣都撑到了极点。

  “不,我不在乎弗吉尼亚在场,”坦普姑娘说。她看上去有30岁,虽然艾勒里怀疑她要更年轻些。在铝框眼镜后面的土棕色眼睛里有一丝紧张。“事实上,我宁愿她在……”

  “别紧张,珍妮,”另一个女孩说。“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知道,”戈罗丽·圭尔德的秘书冒出一句。“但是他们似乎不这么想。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呢?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每件事都告诉你们了……”

  “不是每件事,坦普小姐,”艾勒里说。

  低垂的脸变得蜡黄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和卡洛斯·阿曼都。”

  蜡黄色开始变红。“我和卡尔——阿曼都伯爵?”

  “你和他的关系。”

  “你是指什么?”她激动地问。“他告诉过你……”

  “我们掌握的情况是你和阿曼都一直背着阿曼都夫人保持暧昧关系。”

  “那不是真的。”

  “恐怕是真的。

  “坦普小姐,在很多场合,曾有人在偏僻的饭馆和酒吧里看见你和阿曼都在一起。像阿曼都这样的男人秘密地把妻子的秘书带出去不会只是为了让她们听写吧。”

  “坦普小姐,”哈里·伯克温和地说。“我们对玷污你的名誉并不感兴趣。我们所寻找的只是事实。”

  她沉默了,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着。然后,她抬起头来。“好吧,我们一直有暧昧关系,”她低声说。“我……我不知道,真的,我是怎么陷进去的。它就这么发生了。我曾试图中止这种关系,但是他不让我这么做。他一直在威胁我。说他肯定会让我失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喜欢——喜欢我的工作,而且阿曼都夫人付给我很高的薪水,对我也很好,所以,大多数时间……我觉得我有罪……自从有了第一次以后,他就从不放过我。”

  “我们知道他是多么卑鄙下流的家伙,”伯克怒气冲天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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