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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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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那侦探推进一个餐桌,上面摆着食物,然后他立刻就出去了。 “来吧,亲爱的,我们最好还是添点燃料。” “对。”凯丽说。 她在桌边坐下,摆弄着一片烤面包。她看上去很镇定,只是有一种心不在焉的神气,从鼻翼通向嘴角的两条纹路加深了,仅仅从这一点才能看出她内心的任何不同寻常的感受。 维看出来了,于是她小声说:“凯丽,你必须吃点儿东西。你一直没吃——” “我不饿,维。” 凯丽又回到窗边。 维叹了一口气。她吃完了她的早餐,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吃完了凯丽的那一份。她洗了澡,借了凯丽的干净内衣和袜子,穿好衣服。然后她们两人坐着不动,也不交谈,就这样过了漫长的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九点,维已几乎想要尖叫出来。哪怕有任何声音——一声咳嗽,一声减叫,哭泣声——都能使她稍感宽慰。但凯丽只是坐在那儿,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像一尊石刻的女佛。 就在这时,外面起了一阵骚动,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还至少有一阵撕打。维跳了起来。甚至连凯丽都转过头来。 卧室的门开了,维利警官站在那儿,由几个陌生人陪同着。警官手里拿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凯丽站起来,脸色苍白。 “我这里有一张逮捕令,”警官用平淡的声音说,“命令逮捕凯丽·肖恩。肖恩小姐,请你准备一下。” 这以后,事情变得有些混乱,像失去了控制的电影。先是一名摄影师设法冲破了外面的警戒线,随后闪光灯亮起,然后侦探们叫嚷着,然后记者们拼命挤进来,然后几乎是一场混战。在混乱中维替凯丽戴上帽子,穿上一件轻便的驼绒大衣,然后维利警官说维不能跟着一起去,然后维流着泪紧紧拉住凯丽不放,一直到凯丽严厉地说:“别像个孩子似的,维!”并跟她吻别;过了一会,维发觉1724房间几乎只剩下了她自己,站在一堆杂物中:闪光灯泡,报纸以及凯丽衣柜里的东西。她坐在地板上哭起来,这可帮了两名女记者的忙,她们刚才有所企图地故意落在后面。 当维攒足了力气站起来,开始把凯丽的东西收拾进箱子的时候,女记者们甚至动手帮她收拾,一边不停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像两只叽叽喳喳的鸟,直到维张嘴骂她们,并流着泪威胁着要把她们的两个时髦的脑袋撞到一起为止。 终于,在一个警察的帮助下她设法带着凯丽的包逃走了。女记者中的一个恨恨地说:“疯子!”然后她们跟着大队人马向南走,到中央大街去了。 维回到自己住的饭店,帽子低低地压在一边的耳朵上。 走过大堂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两个男人正在用怀疑的目光使劲地看她。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然后电话开始响个不停。过了半小时她告诉接线员不要再给她接通任何电话。因此又有人开始敲她的门。她再次打电话给饭店的接线员,威胁说如果那些讨厌的家伙不停止敲门,她就会叫警察来。 接线员说:“是,女士——请稍等,”然后又说,“对不起,女士——敲门的就是警察。”维打开门,那两个用怀疑的眼光使劲看她的男人中的一个对她说:“别耍任何花招,就呆着别动,姐们儿,明白吗?” “呆着别动?”维尖叫着问,“你想把那个罪名也拴在我脖子上吗?你这白眼儿警察?” “我们可什么也没说,”另外那个人说,“只是提一个小小的、友好的建议,明白吗,金发妞儿?” 维“砰”地把门摔上,锁紧。 那以后,她的电话没再响,也没有人敲门了。她呆着没动。 博一阵风似地闯进奎恩警官在警察总部的办公室,疯狂地吼叫着。 “这是他妈的为什么,老爸!为什么逮捕我?”然后他看到了凯丽,慢吞吞地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凯丽看着他,泪眼中满是痛楚。 “我要跟你谈谈,”奎恩警官说。他瘦小而疲惫的身体似乎有些萎缩了,“至于肖恩小姐,我们决定拘捕她是为了——嗯,从法律上说叫做取证。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在场的还有另外三个人。博认出了这三个人,一个是速记员,另外两个是地方检察官桑普森的助手。 “她是无辜的,”博说,“她告诉你的都是真实情况。真正的凶手在1726房间。是他从窗口穿过院子的拐角射杀了玛戈,然后把枪扔进去的。凯丽捡起了枪,她是吓昏了头了。 “你说完了吗?”警官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说。 “难道对你来说事实还不够吗?”博怒气冲冲地说。 “等一下。”凯丽的声音镇静而又低沉,“奎恩警官,你指控我谋杀了我的表姐,我承认当时的情况——” “别承认任何事!”博大喊,“让我来处理——” “我请求你。”她看着他,他转开头,“我承认当时的情况对我不利。但假如是我枪杀了玛戈,我必须得有一个动机。我的动机是什么?” “我们知道你的动机。”警官说。 “我不可能有任何动机!你是不是说我恨她,我——嫉妒她因为……我丈夫的原因?但如果是这样,难道我不应该在结婚以前杀她吗?我没有任何嫉妒的理由,警官,我们结婚了。难道我会等到结婚以后再杀她吗?” 警官没有回答。速记员无声地记录着谈话内容,而从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来的那两个人则紧张、安静地倾听着。 “或者你可以说,”凯丽继续说,“我想把玛戈从眼前除掉以便在经济上获利,但这也不可能。你看,因为我的婚姻使得我从卡德摩斯舅舅的遗嘱中被抹掉了。我不可能继承玛戈的那一份;事实上,我甚至都丧失了我自己的那一份。所以,难道你看不出这项指控有多傻吗?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理由想要杀玛戈!” “但你有。”警官声调平淡地说。 “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像终身享有每周两千五百美元这种事。” “但是我刚才告诉你了,”凯丽迷惑地说,“古森斯先生——德卡洛斯先生将证实——那遗嘱——” “对呀,”博埋怨道,“你是怎么了,老爸?” “的确,”警官疲倦的声音说,“假如她在谋杀案发生时是已婚者,那么这姑娘没有获利动机。”他停顿一下,然后重复道,“假如她是已婚者。” 凯丽跳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装模作样对你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老人粗暴地回答。 “艾勒里!”凯丽跑向博,摇晃着他,“你父亲在说些什么呀?告诉我!” 博没出声,但是凯丽看到了他的眼睛,因而一下松开了他。她站在原地不动了,最后一点血色从脸上退去。 “我今天下午接到了一个电报,”警官说,“是一个匿名人的告密,我们没能找出告密的人,因为其内容是用市内公用电话传给电报局的。但是告密内容比告密者是谁更重要得多。我们立刻据此展开了调查。肖恩小姐——” “肖恩小姐?”凯丽耳语般地说。 “肖恩小姐,你昨晚没有结婚,婚礼是假的。其目的只不过是放一个巧妙的烟雾弹,以便使你看上去没有谋杀你表姐玛戈的动机。你仍然能享有你舅舅的遗产,你仍然可继承玛戈的那份收入。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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