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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如果说他恨该隐是因为他成了弑母者的话,那他轻视第二个孩子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是希望中的女孩儿。搁到这会儿,医生们该把比尔这样的人往精神分析医师那儿送了。可那时候你所能做的只是给比尔一个玩具警车玩,可他又太大了。所以,当他跟我说,“皮尔斯博士,我妻子怀胎九月生下的是一个小魔鬼,它在娘胎里就开始计划怎么气我,这样的婴儿只有一个名字合适。你到市政厅的文书奥林·劳埃德那里,替我给这孩子登记个名字:犹大·本迪戈,”我告诉你,年轻人,我吓坏了。我说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他最好还是亲自去把诅咒降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吧。他还真去了。比尔·本迪戈有一种残忍的幽默感,越疯狂就越残忍……

  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埃伦吵的,她开始其婚姻生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在比尔·本迪戈的家里只有一个老板。当然,她已经有了心脏病的症状……她经常想,是什么造就了比尔这第二个男孩。能想象吗,一个叫犹大的男孩?!……

  米莉森特·布鲁克斯·查兰斯基:

  (69岁,霍利斯饭店布普克斯经理的婶母。与平民区的哈里·查兰斯基结婚。查兰斯墓本是波兰移民,他们是在州立大学补习英语时坠入爱河的,他们的儿子是年轻的贾德森·查兰斯基继进入议会的菲尔·亨德里克斯之后成为赖特县的示范解剖师。是赖茨维尔不门当户对的最幸福的婚姻之一!)

  不,我不会叫他犹大。我教这个可怜的孩子整整四年,在阿德莱德·佩亚格和我调换了高低年级的教学任务之后,那还是在里奇路学校,我对不再见到他感到欣慰。他是个脆弱的男孩,有一双似乎总能看穿你内心的非常美丽的眼睛。他是我教过的最安静的孩子之一,总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的目光总是凄凉的,哀怨的,这一点我不奇怪,他想与其他孩子玩耍,想得要命。但所有的孩子都有了伴儿之后,还是会把他剩下。我肯定这是因为他的名字。其他孩子总能让他想起这个原因。你知道这对一个小孩子意味着什么。

  我每次都看到他被那可恨的名字推到操场的边缘,蜷缩着背过脸去。他从来没有像其他男孩子那样打过架。别人叫他“叛徒”

  或“懦夫”时他只变得面色苍白,然后就这么苍白地走开。他的哥哥该隐没少为他打架,放学路上也是该隐保护他,使他免受教会学校男孩们的攻击。

  ……跟他父亲谈我对一个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的人有何感想时,他母亲膝盖上盖着毛毯就坐在旁边,只是不发一言。本迪戈先生只是笑。“犹大是他的名字,”他对我说,“今后也是。”但我在本迪戈夫人的脸上看到一种表情,那正是我需要的。第二天放学时我把男孩叫到一边对他说,“你想不想有个新名字?”他愁苦的小脸儿像圣诞树一样亮了起来。“我愿意!”他叫道。可他马上又蔫了,“但我父亲不会允许的。”

  “没必要让你父亲知道。”我说。“咱们没有必要改很多,只动一个字母,这样,在他看到成绩单上新名字时只会以为这是个拼写错误。从现在开始,亲爱的,我们把最后一个字母“s”换成“h”,这样你就成了朱达·本迪戈。你知道“朱达”是谁吗?他是个受赞扬的人,一个很出名的人,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从《圣经》里来的。”那孩子为此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用那双哀怨的眼睛望着我,然后他的嘴唇开始颇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扑进我的怀抱,放声大哭……

  这并没有费其他孩子什么事。差不多一个学期。我在方便的时候尽可能频繁地用新名字叫他。转过年来大家都开始叫他朱达,甚至包括他的哥哥该隐。我不知道本迪戈先生是怎么接受这件事的,我也不在意。他有很多生意上的麻烦,那时他的妻子还有病——我猜他是太忙了,以至没时间过问此事……

  皮尔斯·米尼金博士:

  咱们看看,1898年再婚——第二个男孩生于1899年,这就是说他比该隐·本迪戈小两岁。第三个男孩是在第二个后面五年后生的,那应该是1904年,上帝呀,埃布尔47岁!……

  不知道,不好说,但是我可以猜。我的猜测是,这第三个是个事故。我证明曾就他妻子的健康状况警告过比尔,悠着点儿劲,可比尔就是比尔……

  不,我不知道第三个为什么叫埃布尔。

  我想这是顺着《圣经》的线索来的吧。我确实感觉他对埃布尔没有对那两个那么上心。

  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埃伦的病更厉害了,总是哼哼唧唧的,对此,三个男孩子无能为力。事实是本迪戈家的三个男孩是在没有真正的爱和关怀中长大的,所以说,他们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吃惊,不管是什么事,年轻人,不管是什么事……

  马莎·E·库利:

  ( 67岁,赖茨维尔高级中学校长。)

  我确实不那么老,奎因先生。到该隐·本迪戈升到高年级做我的学生时,我还非常非常年轻……

  学生这个词不合适。我不相信他这几十年里认真读过书。我教他的时候肯定没有过。我真的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变成……

  该隐的特长是暴力。如果放学时有人打架肯定脱不了他的关系。如果有一扇窗户被打破,你最好先从该隐那里开始查。如果有哪个姑娘哭着来找你,亮出她被墨水浇灌的辫子,你先会想到这是谁干的活儿,如果你上课时转身去写板书,会有小豆子打在你背上,在该隐的桌子里准能找到射豆枪……

  他在男孩子里处处拔尖儿。当然,除了功课。他是学校里最坏的男生们的头儿。我不得不经常把他拖到布林茨利太太的办公室里去接受训戒……

  体育?嗯,当然,那时候我们还不像现在这样组织体育比赛。但在我教他那段时间里,该隐·本迪戈在一个项目上是出类拔萃的,那就是逃学……不,我说的不是跳雪,奎因先生。他是学校里逃学的冠军!……

  查尔斯·G.埃文斯:

  (赖茨维尔基督教青年会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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