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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下次您至少让我瞧瞧我自己长什么样子,”萨姆没好气地咕哝着,“这真很危……”萨姆下巴往前一伸,“说实在的,我不……唉,算了,把那本存折拿出来我们也瞧瞧吧。”

  雷恩从他外套内口袋里取出存折,萨姆接过来,仔细查看内页记载。

  “巡官,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哦,近期内我也许再乔装成另一个人,会更让你吓一大跳。”

  萨姆捏起存折夹的五元纸钞,在指间卷着,“哦,”他露齿一笑,“起码这上头您很老实。”萨姆把本子扔给布鲁诺,布鲁诺也检查一遍,再放进抽屉里。

  “我今天来,”雷恩的语调轻松有力,“除了来看看我们干练的巡官先生惊讶的样子之外,有两个真正的用意,第一,我希望能得到那天晚上所有渡轮乘客的名册副本,不知道二位可否赐我一份?”

  布鲁诺拉开他办公室桌上层的抽屉,递给雷恩一小迭文件,雷恩折好,放过衣袋里,“此外,我也渴望能拿到最近几个月里失踪人口的名单,以及从今天起,每天失踪人口的报告,这个冒昧的要求两位不知能否安排?”

  萨姆和布鲁诺对看一眼,布鲁诺耸了耸肩,萨姆懒懒地拿起内线电话,下命令给负责失踪人口的单位。“雷思先生,您会拿到你要的这些清单,他们会直接送到哈姆雷特山庄去。”

  “真是太麻烦你了,巡官。”

  布鲁诺有点欲言又止,清了清嗓子,雷恩极其友善而好奇地看向他。“上天,”布鲁诺说,“您曾说过,希望我们有具体行动之前,先告诉您……”“哦,大斧头终于要砍下来了是吗?”雷恩轻声地问,“是怎么样的行动呢?”

  “以谋杀查尔斯·伍德的罪名逮捕约翰·德威特,萨姆和我两人一致同意,证据确凿无疑,局长听我报告整个经过,也支持我们动手抓人,要以谋杀罪名起诉他并不难。”

  雷恩一下子严肃起来,脸颊上光滑的皮肤更加绷紧,“而且,我相信你和萨姆巡官也认定隆斯崔同样是德威特杀的是吧?”

  “当然,”萨姆回答,“正如你说的那个隐藏着的、策划所有这一切的是X先生,这两桩命案是同一只黑手干的,毫无疑问,就像手套套于手一样,套上去正正好。”

  “你这个比喻极传神,”雷恩说,“巡官,非常非常传神,布鲁诺先生,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逮捕德威特归案呢?”

  “其实也不急,”布鲁诺说,“德威特并没有逃亡的迹象,但夜长梦多,我们可能明天就动手——”布鲁诺阴阴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没什么新的状况足以改变我们想法的话。”

  “除非上帝插手,神迹出现是吗?布鲁诺先生。”

  “差不多,”布鲁诺苦笑,“雷恩先生,我和萨姆到哈姆雷特山庄求助于您,向您叙述隆斯崔一案的当时,您曾经说过,您已获得了某些答案,我们逮捕德威特,不知道符不符合您的答案?”

  “这有一点点遗憾,”雷恩的声调意味深长,“时机尚未成熟——你们说有破案的把握,这个把握有多牢不可破呢?”

  “有把握到起码可让德威特的辩护律师失眠好几天,”布鲁诺充满自信地反击,“大体上,控方主张起诉德威特是基于以下这些论证:根据目前的证据显示,德威特是和伍德同时搭上默霍克游轮,且到谋杀案发生为止,来回两次共出四趟船,他人一直在船上,所有船上的乘客只有他一人如此,这点非常重要,而且,德威特自己也承认,命案发生后他马上打算下船。至于为什么他会连搭四趟船(本来他不肯承认,还是被我们逼问出来的),德威特解释非常牵强,谁听都知道是假的。

  此外,他说和人约在船上见面,又拒绝透露对象和原因,这更是无稽之谈,我们很容易就能证明这纯属捏造,是不折不扣的谎言。这里,简单的两样事实是:之前根本没有这通约会的电话,而他所说的这通电话既没记录也无法追踪。总而言之,结论清清楚楚,这通电话和打电话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是德威特想象出来的。雷恩先生,到此为止,您的看法如何?”

  “听起来一切言之有理,但缺乏直接证据,请继续下去。”

  布鲁诺神色严厉起来,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重整旗鼓地说:“谋杀现场所在的顶层甲板,德威特很容易就可以上去——当然船上其它人也一样容易,这是事实——而且,从十点五十五分以后,就一直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德威特。死者身上发现的一支雪茄,德威特承认是他的,从品牌和雪茄带子的姓名缩写也只可能是他的。德威特却声称他从未给过伍德雪茄——很明显是开脱罪名的遁词,这反倒成为一项更有力的证据,因为这使得死者身上发现的这支雪茄,不可能是谋杀案发生以前德威特在别处送给伍德的。”

  雷恩轻轻地拍手,表示无言的赞美。

  “而且,伍德上船时身上并没有这支雪茄,很明显是上了船后有人给他的。”

  “有人给的是吗?布鲁诺先生。”

  布鲁诺咬了咬唇,“起码,这是很合理的假设,”他又说,“到此为止,这支雪茄的存在足以论证我提出这样的论点,即,德威特在船上见过伍德,并且谈过话——这个论点的另一个重要证据在于,德威特承认他坐了四趟船,而这段时间,正好和伍德上船到被杀害的时间完全吻合。因此我们可以认定,雪茄是德威特在船上给伍德的,要不然就是两人谈话时伍德跟他要的。”

  “请等一等,布鲁诺先生,”雷恩很和气地说,“你说,因此你这么认定,德威特给了伍德雪茄——或伍德跟德威特讨了根雪茄——稍后,德威特动手杀了伍德,却完全忘了伍德身上这一样致命的证物,可直接指认他就是凶手,是不是这样?”

  布鲁诺淡淡一笑,“是这样的,雷恩先生,谋杀时,各种愚蠢的疏忽都可能在情急下发生,很显然,德威特是真的忘了。您晓得。当时他必定是太紧张才犯的错。”

  “好了,接下来。”布鲁诺继续说,“我们来看谋杀的动机。当然,德威特之所以杀害伍德,我们很容易想到和隆斯崔被害有关,这方面我们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推断起来其实再明白不过了。伍德写信到警察局来,说他知道谁是杀隆斯崔的凶手,却在揭露真相之前被杀——很清楚,这是杀人灭口,而想封住他嘴巴的说来只可能是一个人——即谋杀隆斯崔的凶手。也就是说,陪审团的各位先生,”说到这里布鲁诺改以开玩笑的腔调,“如果德威特是杀害伍德的凶手,那他必然也是杀害隆斯崔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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