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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正是,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被杀,虽然,对这点我还没有想得很清楚。此刻最困扰我的问题是:他是如何被杀的?而不是他是谁或他为什么被杀。”

  警官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你真的知道?你……你是什么意思,埃尔,你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我好得很。那是个极重要却悬而未解的问题;而此刻,我的确不明白他是如何被杀的。我现在,这就是我的工作,直到找出答案为止。”

  “但是你的确已经知道他是怎么被杀害的。”

  “很奇怪吧,我不知道。”

  警官困惑地咬着手指甲:“你和你那些他妈的神秘谜题一块儿去死吧!你的所作所为似乎对美国驻上海领事打给我的电报毫不在乎。”

  “我是不在乎。”

  “去你的,你的意思是不管电报里提到关于死者的任何资料,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吗?”

  “不,”艾勒里微笑着说,“会有一点不同,”他打开门,“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管他的回复是什么,都会是事实。”

  “不是我疯了就是你疯了。”

  “精神错乱该不是这个问题的重点吧?啊,爸爸,你知道我很正常。我对我的推论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想我快要气疯了。现在,你真确定你知道这件谋杀案是谁干的?你不会是捕风捉影吧?”

  艾勒里拉了拉他的帽檐说:“知道是谁干的?你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当然不知道是谁干的。”

  警官猛地往后一靠,完全不知所措:“好,我服了你了。当你开始骗我时……”

  “我没有骗你呀,”艾勒里用一种受伤的语调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在进行无把握的猜测,但是……绝对不是说,”他继续说,双唇紧缩着,“我以后也不会知道。现在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开始,简直令人不能相信,现在我必须找到答案,可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

  “据你所说的,”警官挖苦地说,“你不知道任何真正重要的东西。可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一些了。”

  “我知道。”艾勒里耐心地说。

  “凶手把两支非洲长矛插进死者的后背是什么意思?”被艾勒里脸上的表情给吓了一跳,警官从椅子上半站起来,“我的老天呀,你怎么了?”

  “长矛,”艾勒里喃喃地说,茫然地看着他父亲,“长矛?”

  “可是……”

  “现在我知道是如何……”

  “我知道,可是……”

  艾勒里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他双颊扭曲,双眼像着了火似的,他的嘴唇颤抖着,疯子似地喊道:“欧瑞卡!我找到答案了!真感谢那些长矛!”

  他欢呼着冲出办公室,把茫然与疲惫的奎恩警官留在身后。

  ☆挑战读者

  在过去写的小说中,我漏了一个很好的主意。这些善心人士——似乎是很久以前——发现有一位名叫奎恩的人在写侦探小说。他们持续地读这些值得读的作品,就会想起在早期的书里,我会在每本书的一个关键性的段落中插入一节给读者的挑战。

  然而,发生了一些事,正确的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我记得我完成了一本书,誊稿完毕之后,有一个校对的人在出版公司看校样——他的确是一个眼光敏锐的人——他告诉我每本书通常有的“挑战”漏掉了,似乎是我忘记了写,于是在非常匆忙之中我草草完成,最后一刻即时插入书中。良知催促我,开始检查以往的作品,我发现我在这本书之前也曾经忘记过写一节“挑战”放在书中,在《Longa Dies NON Sedavit Uulnera Mentis》一书中也遗漏了。

  现在我的发行人非常坚持奎恩的书该有的原来的风格,所以现在我要向你们——挑战。那真的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认为在你读《中国橘子之谜》读到这里,所有你们得到的线索已足以让你解开这桩神秘的案子。你应该有能力,在此时此刻,去解决这个在唐纳德·科克的接待室里发生的对这个无名矮个子的谋杀案。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没有漏掉任何基本线索和事实。

  你们能将他们放在一起并且——当然不是瞎猜——循着逻辑推理的途径,找到那个唯一可能的解决之道吗?

  第十六章 实验

  人类的大脑是一种奇特的仪器,它和大海极为相似,有深沟有浅滩——有冰冷漆黑的深处,也有泛着阳光的水面。像海洋一样,有一波一波冲击岸边的浪潮,水面底下暗潮汹涌;水面上则是被微风吹起的波纹。还有像规律脉动般的潮汐,退潮时,所有的灵感都退得远远的;涨潮时,强烈的、不可抵挡的千思万绪都汹涌而来。

  换一种暗喻来说:丹尼尔·韦伯斯特曾说过,大脑是一切事物伟大的杠杆。人类的思想是一个过程,正是因为思想过程,人类的目标会有不同的结果。但是杠杆引发行动,因此不可避免地引起反应;韦伯斯特更以间接的方法指出,整个过程是沉寂与活动的周期交替及选择。

  然而,埃勒里·奎恩先生经常让思绪在他的头脑内缓缓活动着。在他研究他思考的脉络之后,发现这已成定律,想找到解决问题的智慧火光,就不得不经历这趟黑暗之旅。这具古怪尸体疑案只是个例子而已。这几天他在脑海中不断与这一团迷雾搏斗,企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结果只是徒劳无功。但也就在一刹那,一道光狠狠刺进他那困惑的双眼。

  他没有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感激“宇宙平衡论”的发现者威尔德。反应已经开始,光早已出现,但是一道被迷雾团团围住的光;这团迷雾必须被驱散,而驱散的方法只有一个:全神贯注。

  因此,作为一个逻辑性很强的人,他集中起全部精神。

  艾勒里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把自己包裹在他最喜欢的外套里:一件散发强烈尼古丁气味的外套,许多地方都有烧焦的小洞——显然是无数次烟灰烧烫留下来的痕迹。他躺在客厅的火炉前,将后颈靠近壁炉,双脚舒服地在壁炉前取暖,深邃明亮的双眼紧盯天花板,就在香烟将烧到他的手指的时候,他机械地把烟蒂扔进火焰中。这完全不是在故作潇洒,再说这里也没人在看他。警官正为另一个案子在总局伤脑筋;乔纳也在某家电影院的黑暗角落里,为那些罗圈腿的骑马英雄命运的起伏而痴狂,再者,艾勒里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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