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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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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谭波小姐,你抓住关键了。在这个案子里,只有一个人,必须将所有事物反转才能达到隐瞒的效果,那就是死者本人,并非借由倒置的意义来寻找凶手、或是可能的共犯、或者是凶案可能的目击者。必须寻找与死者相关的倒置的意义。” “你说得那么快,好像一切都很合理,”伯尔尼说,“但是我还是不明白……” “正如荷马所说,”艾勒里低声说,“‘让我看见事实,就不再疑惑了。’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伯尔尼先生的问题显然是:这些倒置的意义与死者有什么关系?确切地说,与他相关的倒置到底是什么?是的,就我们的推论来看,有些关于死者的事物被倒置,是凶手为了要隐瞒、掩饰、遮盖所为。也就是说,如果死者有些事,某一件事,对他而言是颠倒的,然后凶手也把和死者有关的每件事物都倒过来,是不是就可以遮掩死者身上唯一的颠倒——要分辨出死者身上唯一与别人区别之处,在开始时实在是一件极困难的事。” 年轻的出版商眼中流露出极惊异的神色,他紧闭着双唇往后一靠。然后,他以新的、困惑不解的方式研究着埃勒里·奎恩。 “一度我的思索达到这个阶段,”他继续带着娜愉的表情说,“我知道我终于站在一个稳固的基础上。我有条件继续工作下去——世界上最明确的东西:一条确切的线索。它立刻确认了一个以前忽略的一个事实,而且奇迹般地驱散了迷雾。因为,我只要问我自己,死者的尸体有没有任何能指出最初倒置现象的可能的实质;即凶手刻意用倒置所有的事物来掩盖的现象。很快就有答案了,的确有。” “线索?”麦高文低声说。 “我亲眼看见尸体。”唐纳德·科克开始用好奇的语气说。 “拜托,先生们,时间宝贵。这个线索指示是什么?事实是:”死者身上没有领带‘,即使在犯罪现场也没有!“如果这时艾勒里大声喊咒语:”阿不拉卡达不拉!“也不可能使听众的面部表情更茫然。 “没有领带?”唐纳德屏着气说,“但是……” “我们天生自以为是,”艾勒里耐心地说,“死者本来是戴着领带的,但是凶手拿走了,因为领带可能会使死者的身份有据可查。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根本没有领带;也就是死者根本没系领带!记得吗?当他和夏恩太太、和奥斯鲍恩交谈,或出现在狄弗西小姐面前时,他都用围巾裹住他的脖子。换言之,凶手根本没有拿走任何领带。” “充其量,”科克博士不由得产生兴趣,抗议道,“这是泛泛的推断,奎恩。这只是个推测,不一定等于事实。” “我亲爱的博士,这个推测是倒置是为了掩饰某些事这个论据的必然结论。但是我也同意,如果它就这样成立,的确是不够充分。很幸运,一个既存事实提供了确凿的证据。”艾勒里扼要地补述帆布袋的发现经过并一一说出里面装的东西,“因为里面有死者的必需品,从外套到鞋子,样样俱全——然而最常见的物品却不在行李袋里——一条领带。可以肯定,领带不在的理由一定是行李袋的主人并没有戴领带的习惯。你明白了?” “嗯,”科克博士喃喃道,“的确是可靠的证明,这个人是不戴领带的……” “之后本案就纯属儿戏了,”艾勒里耸耸肩,晃了晃手中的烟,“我问自己:什么人总是不打领带的?” “神父!”玛赛拉脱口而出,她往后一靠,脸变得通红。 “完全正确,科克小姐。一个天主教神父——或者,更精确地说是一个天主教神父或圣公会的教士。后来,我也记起一些事,所有见过他或和他交谈过的证人都提及死者的声音有独特的音质。他的音质特别的柔和,几乎是甜过头了。然而这绝非结论,在本案中,它甚至不能算是一个不错的线索,它正巧符合我所推论的神父会有的特征。行李袋内还有一本非常破旧的天主教每日祈祷书,以及一些宗教人士用品,我无法再对这点有任何怀疑。至此,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全部倒置过程的核心,倒置这个现象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一直被隐藏、被不相关的倒置所埋葬的——是否就是领带这个线索?突然,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中爆发:一个天主教神父或圣公会的神职人员的领子是倒转过来穿。这就是——倒置!” 令人窒息的沉默,奎恩警官站在靠走廊的门前,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双眼紧紧地盯住他对面的那扇门,就是通往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 “这样,我终于弄清倒置在这桩罪行中代表的意义,”艾勒里叹口气,“凶手把所有事物倒置的目的是为了要掩盖死者是个神父的事实,为了要隐瞒死者不系领带与穿着和一般人领口相反的衣服。” 他们都恍然大悟了,好像有人给了个信号让他们个个都恢复生机。但随即谭波小姐的柔和声音不知何故响起:“还有什么事弄错了,奎恩先生。那是一个很平常的领口,不是吗?凶手为什么不只把死者的领口转回平常的位置呢?” “出色的反驳。”艾勒里微笑道,“自然我也想到了,当然,凶手也一定也想到了。顺便一提,我应该指出来的是:这个戴着围巾的受害者曾经让凶手大吃一惊;事实是,与本案相关的任何人,包括凶手在内,在这个矮胖的男人静静地走出这层楼的电梯之前,都不曾见过他。死者的围巾围住下巴,在他被杀害之后,凶手才知道他是个神父……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如果凶手已经把领口转回来——意思是,转向一般的位置——它会突出得像一根受伤发肿的拇指。这条失踪的领带会引起进一步的注意,而这正是凶手急欲掩盖的事实。” “但是,为什么这个恶魔,”麦高文反驳道,“这个杀人恶魔不去弄一条领带,系在死者的脖子上,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的确,为什么?”艾勒里目光炯炯地说,“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事实上,这是在这整个逻辑结构中的最重要的指标。我现在不能充分回答这一问题,但是稍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凶手无法拿到一条领带。当然,他不能用他自己的……”艾勒里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因为,如果这个人是一位先生,他会遇见其他人;是一位女士,就无从准备一条领带了。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离开接待室;待会儿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总之,在这一点上记住我的话,他最好的选择是让死者的领口保持原状——翻转的——然后像一个盲人似的把死者身上和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来个大翻转。借此来掩盖领口与一般人相反的意义和少了条领带的线索,也企图借此诱导警方误入迷魂阵。”艾勒里顿了一下,继续若有所思地说,“事实上,依我的看法,很显然我们是在和一个具有丰富想象力的人打交道,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杰出。他能力极强,有办法。天才到想得出把所有衣物反穿的主意;而也只有充足的脑力和逻辑才会知道光是把衣物反穿是不够的,因为只是衣物反穿的特异性反而会引起注意。所以他把家具转向,把所有的东西也按照这个规则移位,把注意力从衣物上,同时也从领口上引开。因此,整件事形成一条完美的、环环相扣的逻辑推演链。而他也几乎成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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