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后一案 >  上一页    下一页


  费雪绷紧下巴:“那我倒也弄不清楚,可是——”他语气顽固地说下去,“这个戴蓝帽子的人失踪和唐纳修失踪的时间差不多相同。我忍不住认为其中有什么关系。”——佩辛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姐,我来这里的原因,就像先前说的——”费雪的音调沉重下来,“是因为如果我到警察局,唐纳修恐怕会不高兴。他不信任别人,萨姆小姐;他可以自己处理。可是——唉,该死,我担心他,我想请巡官就算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察看到底那个顽固的爱尔兰佬出了什么事?”

  佩辛斯低声说:“嗯,巡官,你能抵挡这对你虚荣心的诱惑吗?”

  他父亲咧嘴笑笑:“我猜是受不了吧。没什么甜头,费雪,日子又不好过,我看我们就四处打听一下吧。”

  费雪孩子气的脸魔幻般地明亮起来,叫出声:“好棒!巡官,你真是太棒了。”

  “好吧!”巡官口气轻松,“那么我们就着手办事吧!费雪,看过这位戴蓝帽的人吗?”

  “巡官,没有。完全不认识。还有——”巴士司机眉毛皱了起来,“我相信唐纳修也没见过他。”

  佩辛斯吓了一跳:“这你怎么会知道呢?”

  “喔,我和我的十九个乘客走进博物馆时,唐纳修也仔细看了他们,一个一个地看。他没对我说认识哪个人,如果他认出某人,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巡官淡淡地说:“我不太明白你的话。可是我想你一定没错。你描述一下唐纳修的样子给我听听,我不太记得他了——大概十年没见过他。”

  费雪很快答道:“块头很大,大概一百七十五磅,身高大约五英尺十英寸,六十岁,跟牛一样强壮,红色爱尔兰头发,右颊有个枪疤——巡官,你记得那个吧;如果你看过一眼,就忘不了的。走路都慢吞吞,有些……”

  “神气活现?”佩辛斯准确地用了词。

  “没错!头发现在都灰白了,灰眼睛还是锐不可当。”

  “好家伙。”巡官表示深有同感,“费雪,你真是做警察的料子。我记起来了。他是不是还抽那支臭死人的烟斗?我记得那是他最大的缺点。”

  “还是老样子。”费雪笑笑说,“他下班时抽。我忘了这点。”

  “好。”巡官两腿一直站了起来,“费雪,你回去上班吧,事情交给我办。我会调查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就交给警方。其实这是警察的工作。”

  “谢谢,巡官,谢谢你。”巴士司机说完,弯腰向佩辛斯鞠躬,大步走出办公室。经过白朗黛小姐身边时,他那结实的肌肉引得她的心怦怦地跳。

  佩辛斯喃喃说:“好青年。就是粗里粗气了些。老爸,你注意到他的肩膀了吗?如果他把精力花在书本上而不是练拳上,一定是品学兼优的料子。”

  萨姆巡官被打歪的大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耸起自己的宽肩,查翻电话簿。他拨了一个号码:“喂!礼沃利巴士公司吗?我姓萨姆,萨姆侦探社。你是经理吗?……喔,你就是。什么大名?……什么?噢,提欧弗。对了,提欧弗先生,你那儿有没有雇用一位开车的叫乔治·费雪的?”

  “有啊!”声音有些惊疑,“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巡官温和地说,“我只是问问。他是不是块头很大,红头发,老实的年轻人?”

  “对,对,对。是我们最好的司机。不知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我只是要对证一下。昨天他带了一群乡下老师……能否请你告诉我他们住在哪个地方?”

  “没问题。公园山,就在广场旁边。他确实没事——”

  “再见。”巡官说完,挂上电话。他站起来,伸手去拿风衣,“孩子,鼻子扑点儿粉吧。我们有约会,和知——知——”

  “知识分子。”佩辛斯叹气接过来说完。

  第二章 十七位学校教师

  这群知识分子的都是一些淑女和绅士,没有人是在四十岁以下;他们大多数是女性,其中别扭地夹杂几个形象干瘪的男性;坐在公园山饭店的主餐厅里,桌上摆着美味的早餐,他们像一群发现春天第一批新芽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上午已经过了大半,除了这群老师们,餐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餐厅领班伸出轻视的大拇指,指着那群休假的女士先生们。萨姆巡官无动于衷地走进餐厅(公园山除了法国美食外,还有造作的高卢布置),他奋勇地穿过光洁的桌子,后面跟着暗自偷笑的佩辛斯。

  巡官大步行进之际,叽喳的麻雀们忽然回过头,偷瞄一眼,然后骤然无声。双双惊讶的眼睛像训练有素的军团滚动着来观察入侵者。巡官的脸向来不能获得小孩子和害羞的成人甜美的信任,他的脸又大又红又凶又都是骨头,被打歪的鼻梁更让人不寒而栗。

  萨姆没好气地说:“你们就是印第安纳州来的老师?”

  一股不安的战栗之气急切地在众人之间传开,女士捂着胸口,男士开始舔舔尊贵的嘴唇。

  一个五十多岁、苦心打扮、脸庞肥胖的人——显然是队上的发言人——把桌首的椅子往后推,半欠起身子,略转身,抓住椅背。他脸色相当惨白。

  “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是萨姆巡官。”萨姆语气和平常一样粗鲁。佩辛斯半躲藏在父亲宽阔的肩膀后面看,有一会儿以为所有的女士都要因此昏倒。

  “警察!”发言人上气不接下气,“警察!我们做了什么事?”

  巡官敛起笑意。如果这个胖男士急着下结论把“巡官”当成“警察”的同义词,那么就更好办事:“我就是来查这件事的。”萨姆严厉地说,“你们人都在这儿?”

  那人的眼睛惊愕地扫描整个桌子,他们都看着巡官凶狠的脸,个个眼睛张得又大又圆,好像铜板。他说:“怎么——嗯,对,没错。”

  “没有人不见了?”

  “不见了?”发言人不解地跟着说,“当然没有。为什么会有人不见了?”

  人们脖子探来探去,两个脸色憔悴被吓坏的女士发出压抑的惊恐的声音。

  “只是问问。”巡官冷酷的眼睛上下扫荡围坐在餐桌旁的人,像镰刀似地砍向注视的目光,“你们昨天下午搭乘礼沃利的巴士去兜风,对吗?”

  “没错,先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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