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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嗯,他很高,相当瘦。”麦斯威尔搔着下巴,“我有一张他的照片,先生,我平常玩玩相机,有一天,趁他没注意,我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万岁!万万岁!”罗威大叫,“照片!”他原本在椅子里坐立不安,一下子跳了起来,“老好人,拿出来吧!快点!”

  麦斯威尔蹒跚走到屋子后面时,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陈腐的气味好像越发刺鼻,伟拉黑色鼻孔抖动着,忽然点燃一根烟,雷恩静静地踱来踱去,双手交叉背后。

  “照片。”佩辛斯喃喃说,“好,这下可好,总算要水落石出了!我们可以就此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老仆人很快又进来,拿着一张小照片。萨姆抢过来,对着光线。贪婪地一看,他惊讶地咒骂,其他人都围过来。

  “看!”伟拉尖叫,“我不是说过了吗?”

  照片上的人物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穿着剪裁不合身的西装外套。照片照得很清楚。除了少一副单眼镜片,照片里的人物,毫无疑问,就是汉涅·赛得拉博士。

  “这可证明我的话了。”伟拉一脸得意,他邪恶、欢欣地吸着香烟。

  “这龌龊的骗子。”罗威恨恨地说,他的下巴也昂起来,“原来他在撒谎!我要把手臂的子弹还给这狡猾恶毒的恶棍,如果上……”

  “好了,好了,”雷恩轻轻地说,“高登,别激动得昏了头。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没有任何对赛得拉不利的证据?”

  “可是雷恩先生。”佩辛斯也叫道,“你不能说这张照片不是证据呀!”

  “只有一件事要办,”巡官咕哝说,“把他铐起来,强迫他说实话。”

  “强迫英国公民?巡官。”老绅士冷冷地问,“请你们大家保持冷静。请你们大家都保持冷静。这里有太多事让我们失去理智。如果你们还愿意听我的意见,就应该慢慢来,慢慢来。”

  “可是……”

  “何况……”雷恩静静地继续说,“还有事情要办。我看我们得好好搜查这个房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然后他笑了一下——麦斯威尔的眼睛在众人身上徘徊,一脸迷惑——“如同贝德福在奥尔良里说过的:”最不受欢迎的客人,往往在离开之后才最受欢迎。‘高登,我们同业的真言……所以麦斯威尔,请你带路。等我们走后,你就会无比轻松了。“

  第廿章 胡子和字谜

  麦斯威尔在他们面前带路,走进难闻的小厅,右转几步,然后左转,经过摇摇欲坠的楼梯。楼梯的地毯破旧,显然是通往楼上的卧房。他走下两级石阶,停在一个巨大的橡木门前。门关着,他把门打开,站在一旁:“艾尔斯博士就在这里工作。”

  书房很空旷,从地板到天花板都钉上橡木板,然后装上一排排的书架,可是大部分书架都是空的。只有底下的几排有些书,都是散装书。

  罗威评论说:“从他书房的外观看来,他只是利用这里当作暂时躲藏的处所。”

  “看来的确如此。”雷恩同意说。

  天花板很低,一个古老吊灯,颜色可怕的彩色玻璃挂在中央,就在破旧的书桌上方。最远的墙有一个壁炉,上面是一整块橡木做成的柜座。黑灰的炉格上有烧剩的木头和灰烬。书桌上摆着一支老鹅毛笔,一罐墨水,一只阅读用的放大镜,还有一些杂物。

  巡官和佩辛斯同时叫出声,一起拍桌子。

  “什么事?”罗威叫着,冲往前去。

  桌上有一个烟灰缸,一个破损的彩色瓷器,上面有几支丑得可怜的小海豚支撑着一个胸脯大得离谱的美人鱼。烟灰缸中心躺着五片灰白色的陶片,两片最大的是凹过去的,凹过去的表面有烧过的痕迹。下面铺着烟灰和烟草。

  “看起来像便宜的土烟斗。”罗威大惑不解,“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唐纳修!”巡官挤出一个名字。

  佩辛斯的蓝眼睛发亮,叫道:“这就是证据了!高登,唐纳修向来都用土烟斗。他一定是那天从博物馆跟踪艾尔斯博士到这儿。这证明他曾经来过。”

  “麦斯威尔!”巡官厉声说,“你不是说过最近没有一个面貌凶恶的爱尔兰人来过这个房子。那这烟斗怎么跑到这里的?”

  “先生,我不知道。从艾尔斯博士离开后那天,我就不曾来过这个房间。我去寄包裹那天早上出门前,看见桌子前面有这些碎片,我就捡起来,跟烟灰和烟草一起放在烟灰缸里。”

  雷恩叹了口气:“艾尔斯博士打发你走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碎片?”

  “我离开前不在那里。我确定。”

  “艾尔斯博士用土烟斗抽烟吗?”

  “艾尔斯博士根本不抽烟。我们刚来的时候,在柴篷里找到这个烟灰缸的。”麦斯威尔眨了一下眼,“我也不抽烟。”他郑重其事地宣布。

  “我想,巡官——”老绅士有些疲倦了,“我们可以把事情或多或少地连接起来。27日晚上艾尔斯打发走麦斯威尔后,原来唐纳修从城里跟踪艾尔斯到这里,然后一直等在屋外的树丛里。等他进了屋子,在这房间和艾尔斯面对面。这点我们可以确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任凭我们猜测了。”

  “这可有趣了。”萨姆哼着说,“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地方。”

  他们走向咿咿呀呀的楼梯,楼上的走廊很狭窄,有几扇门。他们一一检查每个房间。两间是空的,挂满蜘蛛丝,显然麦斯威尔不是最有良心的管家。一间是麦斯威尔自己的房间,除了铁床、老式的洗脸盆、一张椅子和从某个旧货商的地下室挖出来的五斗柜,其他什么都没有。第四间是艾尔斯博士的卧房——小小的,不太干净,摆设和麦斯威尔的一样简陋,只是可见扫除灰尘的痕迹。一张旧床虽然斑驳,但核桃木很结实,收拾得很整齐。

  佩辛斯以女性的眼光检视床单,严厉地问:“这是你铺的吗?”

  “是的,小姐,”麦斯威尔咽咽口水,“上一次就是27日早上。”

  “真的?”雷恩喃喃说,“怎么会呢?你28日早上回来,发现艾尔斯博士已经走了,包裹放在楼下走廊,你没看见床有人睡过的痕迹吗?”

  “没有,先生。所以我才知道艾尔斯博士一定是前一天晚上走的,就是他叫我回泰里镇的那个晚上。因为星期二早上,我发现他没在床上睡过。”

  “你为什么不早早把话说清楚?”萨姆没好气地斥责,“这很重要。不管那个星期一晚上发生什么事,都在艾尔斯出现之前,我是说——赛得拉出现前。”

  “好了,巡官。”老绅士微笑说,“我们别太投入。就暂时称这位失踪的房客为艾尔斯博士吧……艾尔斯博士。”他又笑了,笑容古怪,“好奇怪的名字,不是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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