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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他们要杀害多少人,大约有一排自动枪手在保卫被害的人吗?有人在照料尤里雅,现在要绑架她是不容易的,但是我同一些以侦探为职业的人有联系。我的任务并不是抓住小偷的手,他有许多只手,而是要砍掉他的头。如果认真地对待这件事,那么就要向那个人作一番解释,他若是触犯尤里雅·戈尔斯特科娃,很不合算或者有危险。这怎么能成!为了完成这项任务,就要寻求一个用得着的人,把他编入我们的队伍。”

  戈尔斯特科夫沉默了片刻,然后用那支沉重的手向古罗夫挥动一下。

  “更简单,列夫·伊凡诺维奇,简单得多。我们的地球很大,土地和里弄多得数不清。我把尤里雅送到那个地方去,就连鬼自己也找不到她。”

  “真见鬼,也许是找不到的,而特工却在谢列梅季耶沃挽住她的手,把她送到目的地。”古罗夫冷冷一笑。

  这时候阿连托夫正在厨房里擦干净餐具。女主人让家庭女工去过休息日了,她在洗碗碟,这个政治家,也许是未来的总统却在擦拭盘子、餐叉和茶匙。

  谈话从容不迫地、正正当当地进行,彼此都觉得有趣、真的,每个人谈的都是自己的情况。

  “那时候我想生一堆儿女,至少生三个。”女主人说,“可是没有生下来。我生出了尤里雅,当他们捉拿我丈夫的时候,我正在怀第二胎。那时的审讯进行得很快,审讯一两次,就已经了结,不,他有自己的事情,无须多说,只不过是那个年代尤里所钻研的是他们今日无法掌握的业务。哎,那时候我早产了,医生告诉我,他说:亲爱的,再不要指望生育孩子了。”

  “我们在这样的国家生活。”阿连托夫将盘子一摞一摞地堆得整整齐齐。“他急急忙忙走去,赶在时间的前面,到牢里去时如果迟到了,就像跌进了阴沟,在烂泥中摔跟头。”

  “这样一来,尤琳卡依旧是孑然一身,像一株孤零零地生长的白桦。尼古拉,我可以秘密地告诉您,父亲有两次痛打了尤里雅的屁股,我的心脏突然收缩,好像停止了跳动。他一只既大又粗的手,可以把狗熊打得骨断筋折。我不愿意说尤琳卡是个娇生惯养的、淘气的女孩。她很乐意地洗衣做饭,动作敏捷,可是怎么说才好呢,”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中断话头,“她无目的地生活。自然,金钱并不会使她心情激动,她没有天赋。她没有理想和奋斗目标,做一天尼姑,撞一天钟,明天——也只有明天会降临。”

  “罕见的人才有生活目标,尊敬的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大多数人只过着今日的生活。如果要办妥这件事情,那就得决定和某人达成协议,”阿连托夫说,“爱因斯坦和毕加索的诞生是罕见的事。”

  “尤里雅需要一个真正的、永不变心的男人,她需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需要另一个儿子。我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孩子们应该在家中喊叫,这才是一个家庭,而不光是设备齐全的套问。”

  女主人把最后一只盘子递给阿连托夫,用手巾揩手,聚精会神地望望阿连托夫的眼睛。

  晚上七点钟左右,他们回到家中。玛丽亚立刻换了皮鞋。古罗夫脱下上衣,解开领带,穿上运动服。

  那个用汽车把他们送回来的克里亚奇科在告别时说:“那些以侦探为职业的人在‘放牧’我们,我认为,你的套间里的谈话是会被窃听到的。根卡·维特金和格里沙·柯托夫似乎已经抓住了来自航空站的那个男人。我在稍晚时给你打电话。”

  “我们怎样开始讲话呢?”古罗夫问道。

  “我有话可说,你就会明白,”克里亚奇科丢个眼色,就乘车突然离去。

  “上校,黄昏就要来临了,我们随便想个办法消磨时光,或者专门欣赏电视,好吗?”玛丽亚问道。

  “我只是今日才懂得,你十分美丽。”古罗夫说道。

  “观察力是真正的密探的主要武器,”玛丽亚抬起手来,解开那束在后脑勺上的头发,晃晃脑袋,变得不那样严肃,不那样一本正经,变得更有人情味,更有见识了。“你要向我提什么问题呢?”

  “许多问题,”古罗夫拥抱他的女人,故意使劲地把她搂紧,以致她啊呀地喊了一声,她对着他的耳朵低声地说:“你住口,”他大声地说:“我想洗个头,你让我瞧瞧,用的到底是什么洗发水。”

  “密探,你不要哄骗我,直截了当地说吧,就说你在我面前耍威风,走,王后,我简直厌烦极了。我要叫你咚的一响立即滚进浴盆里,要你回到原地去,占据恰如其分的地位。”

  “我所指的是另一码事,但是我也喜欢你的思想。”古罗夫用手托住玛丽亚,把她送进浴盆里,就像把一件易碎的雕像小心翼翼地放在瓷砖地板上,放水了。

  “这一切我在电影里见过。”玛丽亚在沙发边沿上坐下。

  “我们要互相学习,电影摄制人员们会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也会到他们那里去,在以前的时代这称为经验交流。斯坦尼斯拉夫说,有人在‘驾驶’他的小汽车,即是说有人关照他。再说,办这件事不能随随便便,必须具有职业技能,我的住房也许会被局外人窃听。在旧时代住房中要安装保险塞,不过我可以很快地把它找到,因为有特制器械。今天的特工有所改进,所以我不去探索什么。在住房中索兴不谈什么事情,就是这些,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就是这些吗?”玛丽亚耸耸肩膀。“他们会听见,我们怎样相亲相爱,我怎样大喊大叫。”

  “让他们听见,让他们嫉妒。”

  “真卑鄙,我不喜欢这种游戏。”

  “非常遗憾,这不是游戏,而是现实生活。”古罗夫的嗓音难以察觉地改变了。“我可以讲给你听,我对发生的事件感到高兴。既然他们在发动这种战争,即是说,我们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进,我们走上了战争的道路。”

  “我们呢?你把我列入编制内并供给必需费用吗?”

  “如果你回去,等到这件事结束,那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玛丽亚抓住古罗夫紧靠咽喉的衬衫,望了望他的眼睛。他甚至摇晃了一下,一个念头在心里闪现:玛丽亚是个妖怪。

  “那么,亲爱的,关于尤里雅的情形我要告诉你的就是,”玛丽亚放开古罗夫,垂下眼睛,“这个小姑娘不蠢,性格刚强。这样的姑娘会有一百万,她们常在莫斯科街头闲逛。不苛求、不自命不凡并无特别的复杂关系——很明智,她正在打盹,她心中的妇女意识还没有苏醒。你是对的,她正隐瞒着一种秘密,她畏惧某种事物。星期二我请她去戏院看戏,想乘汽车把她送到这里来,但是既然会有这种事,那么,大家就到我这里来吧。我来招待尤里雅,留她过夜,我想她会开口说:“聪明人。我会派一部配备有司机的汽车开到戏院门口去,他好像是某个爱慕你的人。他也会登门造访一会儿。”

  “我可以乘坐自己的汽车到戏院里去……”

  “爱慕你的人带着鲜花来接你,”古罗夫打断她的话。“我不强迫你,但若你能在自己家里住个把星期,我会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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