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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怎么回事?”尔扎耶夫粗暴地问检查员。检查员却没有注意这位乘客,他对着司机自我介绍以后干巴巴地说:

  “出示您的驾驶证、技术证明。”

  “我什么也没违反,检查员。”司机把证件递过去。“我是为代表团服务的。

  “您好,”克里亚奇科从另一个方向走近汽车,问尔扎耶夫:“对不起,您是国家杜马代表吗?”

  “我是人!”

  “对不起,车里有杜马代表没有?”克里亚奇科问道。“没有?请大家出示证件。”

  “你是什么人?”尔扎耶尔火了。

  坐在后面座位上的一个俄罗斯小伙子捅了一下乌兹别克人的腰,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克里亚奇科,问:

  “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克里亚奇科把证件放进口袋里。“到分局里去一趟,我来解释。您暂时给您火气十足的伙伴说一说,在莫斯科是不允许同民警这样说话的。”

  “您是便衣。”

  “到局里我给您看我的证件,请您检查。”克里亚奇科回答说。

  检查员拿走了驾驶员的技术证书和驾驶证,说:

  “您坐到我们车上去,您的‘伏尔加’我亲自来开。”

  “我知道会这么结果的。”司机朝检查员的车子走去。

  拦住跟踪者的“伏尔加”之后,古罗夫赶上阿里亚辛的小车,发出信号,从窗口伸出汽车检查局的指挥棒。阿里亚辛停下车子,古罗夫坐到他身旁,出示证件以后,说道:

  “波里斯·费多罗维奇,您的表现,说委婉一点,也是不小心谨慎的,我们必须谈谈。您把车子开到日特纳亚我们部里去,我在大门口等您。”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里亚辛本想问下去,但垂下了脑袋。“好,好,我开车去。”

  古罗夫在办公室里脱下风衣,给阿里亚辛指着一把椅子。

  “脱去外衣坐下来吧,波里斯·费多罗维奇,谈话将是很不愉快的。”

  “又是谈我哥哥吧?”阿里亚辛也脱下茄克衫,坐了下来。“阿纳托里是别人杀死的,别人杀死的!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死他。这一点我在检察院里说过几十次。您到底要我干什么?”

  古罗夫望着阿里亚辛,皱着眉头,默默不语。

  “您以为我不会沉默,而且神经不正常吗?够啦,检察院折磨我够啦!对您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这就麻烦了,”古罗夫轻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认为,你们这一代人中的傻瓜已经绝迹了。您一定会说您要向检察长控告呢。”

  “我先不说,但控告是一定的。我不会白白地自动开车到这里来,应该把您送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才行。”

  “真的很遗憾。”古罗夫点了一下头,仔细看着小伙子虚胖的身躯,那小子大概不超过三十岁。“您要是反抗,我就狠狠地抽您一耳光。别装糊涂了,也许您的时间多得很,可我的时间却很有限。”

  古罗夫很少不讲方式地同人谈话,更不用说粗暴了,但在坐在身旁的小伙子身上,似乎有点什么使他特别生气,所以他火了。不过他觉得很羞愧。他非常清楚地看到阿里亚辛在故意逞强、硬充好汉,其实那只是一种虚张声势,事实上小伙子非常胆小,已经惊慌失措。

  “好,”古罗夫掏出香烟,建议阿里亚辛也抽一支,但他表示拒绝。“我不该用那种口气同您谈话,我向您道歉。我们从头开始吧。您哥哥阿纳托里·费多罗维奇·阿里亚辛是被人用自动枪打死的。人们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一个人打死的。当然可能是误伤,是酒后伤人或者生气杀人。您哥哥领导的那家银行,已经破产,无力还债。对吗?”

  “我是董事,但这种说法,纯属虚构。我从来没有作过任何决定,只是完成哥哥委托我办的几件事。”阿里亚辛改变了想法,从摆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您是否知道有人要求您哥哥赶紧还钱,对他进行威胁?”

  “这一点怎么不知道?”阿里亚辛愤怒地说道。“经常有人威胁他,向他提出要求!”

  “您哥哥死后,您是他的继承人吗?银行欠了这么多人的债,您打算归还吗?”

  “这取决于中央银行是否支持我们以及债主们是否同我们清算。”

  古罗夫明白这样谈下去又错了,因为他对银行工作一窍不通。

  “我不懂你们的事。”古罗夫停顿了一下,也抽起烟来了。“我知道已经给您提出了一些条件,您能满足这些条件吗?或者总的说您打算这事怎么办?”

  “乱弹琴,我什么也不知道。”

  “根据我所掌握的材料,他们在最近就会杀死您,”古罗夫冷漠地说道,“最近几天就会进行。”

  “从哪里知道的?”阿里亚辛呛住了,用手帕擦面庞。“您错了。我的死,对贷款人不利。”

  “我也是这么看的,但他们的观点不同。”古罗夫把户外监视所拍下的照片放到桌上。“您认识这些人吗?”

  希望阿里亚辛认出某个跟踪者的机会是很小的,但要使小伙子开口,而别的办法古罗夫又没有发现。阿里亚辛仔细察看那些照片,翻来覆去地看,同一张照片看了两次。显然他认出了其中的某个人,但他故意拖延时间,仔细考虑回答。

  “我不明白,杀死一个欠债者有什么意义,从死者的身上你不是什么也得不到吗?”古罗夫沉思着说。“杀死您哥哥,那是为了吓唬您,他们以为您会赶紧还债。您指望什么,您的贷款人追求什么目的,我不明白。要不您同我们开诚相见,我们合作;要不我离开这个案子,您自己单独解决您的问题。我要说您活着的机会,我看只有百分之一。您不要太天真,谁也不会允许您出国。我指的不是民警,也不是边防监督站。”

  § 第三章

  波里亚①·加依一九五五年生于旧莫斯科市中心,准确点说是从阿尔巴特广场开始,终于地铁“克鲁泡特金”站的果戈理街心花园。波里斯是一户殷实人家的独生子。这一家住着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在那些年里,它算是豪华阔气的。那座房子虽然陈旧,却坚固得出奇。

  【①波里斯的小名。】

  整个房屋是一位大工业家修建的。他将房间出租给一些有钱的阔人,这些人就一直住到布尔什维克到来。房屋的主人、住户,都像古老的家具、正门楼梯上的地毯、看门人以及阔人舒适生活的其他用品一样,消失得不知到什么方向去了。其实那方向倒还是可以猜想出来的。有的逃到了西方,大约一半住户死在内战时期和同革命敌人斗争的年代里,其余的则分散逃到了乌拉尔。大家都知道,俄罗斯是个辽阔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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