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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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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禁百感交集,心中的滋味说不出道不明。不过其中夹有敬佩之意,也有亚森·罗平以不容拒绝的方式要求的信任。其实他之所以犹豫,是在考虑要不要用这个人,让他成为自己的盟友。他顾虑重重,不知该作什么决定,便一声不吭地从走廊走到窗户,又从窗户走到走廊。 最后,他问道:“谁又向我们肯定,那些信件是昨夜被盗走的?” “陛下,窃贼标明了日期。” “您说什么?” “请检查那小洞内部,那里面有用粉笔写的日期:八月二十四日午夜。 “的确……的确……”皇帝目瞪口呆,讷讷地说,“我怎么没见到呢?” 他又补上一句,让人感到了他的好奇:“墙上写了两个N 字……这点我弄不明白。这间房不是Min-erve(密涅瓦)厅吗!” “这是法国皇帝Napoléon(拿破仑)睡过的房间。”亚森·罗平说。 “您是从哪儿知道的?” “问瓦尔德马尔吧,陛下。当我翻阅那老仆人的日记时,这话对我来说不啻一道闪电。我恍然大语,福尔摩斯和我都走错了路。赫尔曼大公临死前写的那残缺不全的词Apoon,并不是指Apol-lon(阿波罗),而是指Napoléon(拿破仑)。” “这是对的,……您说得有理……”皇帝说,“两个词是同一些字母组成的,顺序也差不多。显然大公当时是想写Napoléon(拿破仑)。可是那数字八一三呢?……” “哦!这一点最费力气。我一直认为要把三个数相加。八加一加三便得出了十二。正好这间房是走廊里的第十二间。可是还不够。肯定还有一层意思。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是什么意思。看到这架挂钟,正好挂在拿破仑睡过的房间里的挂钟,我就明白了。十二那个数字显然也指十二点钟。中午十二点,午夜十二点,它们难道不是更庄严人们更愿选择的时辰吗?可为什么要用这三个数字,而不用别的总和也是十二的数字呢? “于是我考虑让挂钟敲响一次试一试。就在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发现第一、第三和第八个圆点是活动的。于是我就得到了一、三、八这三个数字。 按照预言的顺序排起来,就成了八一三。瓦尔德马尔摁了那三个点。机关发动了。结果陛下就知道了…… “老爷,这就是我对那神秘的词,还有‘八一三’那几个数字所作的解释。大公临死前写下这些东西,希望儿子有朝一日能发现韦尔登兹的秘密,拿到他藏起来的那些惊人的书信。” 皇帝认真地听着,越来越吃惊地发现这个人精明,机灵,敏锐,聪慧。 “瓦尔德马尔?”他叫道。 “在,老爷。” 他正要开口,走廊里忽然传来一片叫喊。瓦尔德马尔跑出去,旋即又跑进来。 “陛下,是那疯姑娘。卫兵不让她进来。” “让她来吧。”亚森·罗平立即说,“陛下,应该放她进来。” 见皇帝表示同意,瓦尔德马尔便去接伊齐尔达。 姑娘一进来,便把大家吓了一跳。只见她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泥污,面部肌肉抽搐着,表明她极为痛苦。她两手紧揪着胸脯,气喘吁吁。 “呵!”亚森·罗平惊骇地叫了一声。 “出了什么事?”皇帝问。 “陛下,快叫御医来!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亚森·罗平说,又上前一步,“伊齐尔达,说吧……你见到了什么事?你有什么话要说?” 年轻姑娘停住步,眼睛稍稍有了点神,可那是痛出来的光芒。她伊伊呀呀地说了一通……却不知是在说什么。 “听着,”亚森·罗平说,“回答是或者不是……点头或者摇头……你见到他了?你知道他在哪儿?……知道他是谁?……听着,你要是不回答……” 他做出一个气恼的动作,但立即又压下去了。他突然记起昨天的试验:这姑娘似乎还记得变疯之前的某些事情,就在白墙上写了两个大写字母L 和M。 她朝两个字母伸出手去,并点着头似乎表示同意。 “以后呢?”亚森·罗平问,“以后呢?……你来写吧。” 可是她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喊了几声。 接着,突然一下,就没有声音,也不动了。不久,身子又弹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死了吗?”皇帝问。 “陛下,她中了毒。” “啊!可怜姑娘……谁下的毒?” “老爷,那家伙。她大概认识他。他怕她说出来。” 医生赶来了。皇帝向他指指伊齐尔达,又问瓦尔德马尔:“把你的人都集合,……搜查房子……给边境各火车站发封电报……” 他走近亚森·罗平:“夺回那些书信要多少时间?” “一个月,陛下……” “好。到时候瓦尔德马尔在这里等您。他奉我的命令,享有全权,您要什么东西,他都可以给。” “陛下,我要的东西,就是自由……” “您自由了……” 亚森·罗平看着皇帝远去,轻轻地说:“先要自由……然后,等我把书信夺回来,交给你,啊,陛下,我就要求握一握手,对,皇帝握住窃贼的手……好向你证明,你嫌弃我是不对的。 因为说到底,这毕竟有点不客气!竟有这样一位先生,我为他放弃了卫生检疫所监狱—豪华大旅馆的套房,我帮了他的忙,他却对我摆架子……这位顾客,什么时候让我再碰上,我就不客气了!” § 六、七匪徒 一 “太太可以见见客人吗?” 多洛莱·克塞尔巴赫接过仆人递来的名片,念道:昂德莱·博尼。 “不见。”她说,“我不认识他。” “太太,这位先生坚持要见您,说太太在等他来访。” “哦!……也许……的确……领他来吧。” 那些搅乱她的生活,给她以惨痛打击的事件发生以后,多洛莱在布里斯托尔旅馆住了一段时间,不久前又搬到帕西地区偏僻的维温街一座清静的房子居住。 房子后面有一座幽美的花园。周围是邻居家草木丰茂的林园。在最痛苦的时刻,她整天待在房间里,百叶窗紧闭,谁也不见,以后,痛苦稍稍减轻了,她就让人把自己抬到树下,在那儿躺着,独自伤心,发愁,却无力改变不幸的命运。 小径上的沙砾又响起来,一个举止十分优雅的青年人由仆人领着,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衣着十分普通,像有些画家,衣领翻卷,一条海蓝底白点子领带在胸前飘摆,打扮有些过时。 仆人走开了。 “您是昂德莱·博尼,对吗?”多洛莱问。 “是的,太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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